抱厦里有穿堂风。
午饭后,崔信几个带着明舒在这里乘凉。张福和贺寻外出走马,剩下的几人,明舒不熟,唯一说过些话的便是崔信。
崔信方正说起五年前,曹二将才开始走马的时候的事儿。那时候曹二身旁人还不多,就他张福和贺寻几个。
“那日,曹二带马队从金山城里出去,将才走到贺兰关,在一处茶寮歇脚,那老板娘可真是个大美人,送上茶水来喝。他们自然没多放心思,便中了北狄人的迷魂香。一个个晕晕沉沉,眼睛也浑浊了,直被迷晕了过去。”
“好在我那会儿正去上小解,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北狄人迷晕了曹二,正搜寻我们的货物。我那会儿急中生智,绕道茶寮后方,暗中偷袭了两个北狄小兵,换上他们的衣物,潜入北狄兵卫之中。等到入夜,又在茶寮放了一把大火。趁乱和北狄兵卫搏斗一番,这才将曹二他们解救了出来。”
崔信在曹二身旁呆得久,其余几人都得喊一声崔大哥。
明舒自然也不例外:“崔大哥可真厉害。一个人便杀了那么多的北狄兵卫。”
“可不是,咱崔大哥有勇有谋。”
“对对对,依依你不知道,崔大哥的武艺只在曹大哥之上。”
其余几个兄弟也跟着起哄。
明舒笑着道,“这么说,崔大哥是我表叔的救命恩人。我得替表叔多谢崔大哥。”
崔信这才脸红,挠头道,“别,别这么说。我当不起啊。”
几人打趣,正见徐瑾从外头回来。明舒正找机会开溜,忙巴结了过去,“徐先生方去哪儿了,怎不见你来堂屋吃午饭?”
“我…”徐瑾眼前姑娘那般乖巧可人,此刻心中却只觉人心如隔山。“我在外头吃过了。”
明舒本打算和徐瑾一道儿走,好溜回房间午睡,却觉徐瑾有些冷人,只好问起,“我表叔呢?他也和你一起吃的?”
徐瑾闷闷“嗯”了一声,又看向崔信一干人,“我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说罢负手就走。
“我不信。他明明中午说回书房,后头就没见出来。”明舒自顾自说,也不管徐瑾已走远。这才和崔信几人道,“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给表叔送去。崔大哥你们慢慢聊吧。”
听她是要去见曹二,崔信自不好留人。只笑着,“我陪你去厨房找吃的。依依。”
“不必了。厨房油水重。我自己来吧。”
明舒说着,已溜开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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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午觉睡醒,才去书房找的曹二。
“表叔不是说想吃红烧鱼,怎么中午不去堂屋吃饭。你可吃午饭了,我给你带了些馒头杂菜。”
明舒见曹二正在记账本。她有心要学些走马经,便没忌讳,端着手里的盘碟儿走了过去。
曹二没回话,知道她过来,已然掀起账本合上。而后落了毛笔,搁在笔架上。“有些重要的账目处理,是以忘记了。”
“那正好,填填肚子。厨房里没得别的食材了,也只找到这些。”
曹二抬眼扫了一眼人,随即抬手取了本书来手中翻开,“有劳你了。我还有些书要读,你放在这里便好。”
“那,也好。”明舒看他忙,话里又有逐客的意思,自讨了没趣。晌午分明还好好的,下午就变了脸。这还怎么相处,怎么讨走马经?
曹二举着那本《孙子兵法》,看得十分认真。也没再接她的话。明舒只淡淡再说了声,“那我先出去了,表叔。”
听曹二轻轻“嗯”了一声。明舒方退出来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明舒左思右想有些难以安宁。午后看到徐瑾的时候,也是冷冷的。方才,曹二也是这样。她直觉有什么事情不对,像是两人的态度已然变了,会不会是曹二已看出来了什么破绽?
如此想着,只好预备好了夜行衣,一会儿好寻南珠商议。
入夜,小木屋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南珠倒了一杯冷茶,自顾自喝着。听明舒如此说,只好猜测,“该不会是,曹二察觉出来了什么?”
明舒正仔细想,“许是…许是太多细枝末节了。烧火做饭,切菜烧鱼,我自觉做得十分妥帖,可曹二是个老练的,若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也不出奇。”
南珠听她失意,忙道,“不过一个走马的,主上何必在意。若真走到那一步,我来接主上,我们在金山城另寻落脚的地方,将主上要办的那三件事情办了,我们便就回京城。主上身份尊贵,不必在此浪费时日。端王殿下还在等着我们。”
这几年南珠和端王一直有书信往来。端王还记挂着明舒这个妹妹,更是一直在找寻机会帮她回南魏。这一次明舒从北狄逃出,也是端王提前书信,告诉她秦止战带北疆兵士在禾木堡一战大胜北狄的事。
明舒端起茶碗在嘴边,“二皇兄还记挂着我们。我确是在此耽误太多时候了。可回京的日程,的确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