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夭夭的歌声便戛然而止。
夭夭出不了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委屈又愤怒的神色,远远瞪沈阙。
两个人隔着血色的月光对峙,夭夭清晰的看见了沈阙眼底一瞬便逝的不安。
他因何不安?
夭夭是真的不明白,这一世她同沈阙尚无瓜葛,但她的笑她的歌声,甚至她的一个眼神,似乎总能惹的他心绪烦乱,甚而戾气横生。
明明他隐藏的那么好,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温和无害的模样,可唯独面对她时是不加掩饰的乖戾。他总是针对她,他这个大坏蛋!
夭夭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将沈阙骂了一百遍。
可在这当口,井中忽而有水波荡漾之声,一个小婴儿浮了上来,他蹬着又胖又短的小腿,在水中来回划了两趟,咯咯笑起来。
夭夭看着这个小怨灵,那个小婴儿也睁着懵懂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夭夭,看了一会,划动手脚,笑的更欢畅了。
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着阴邪的风,一并吹了来,夭夭知道,怨女来了。
怨女心急如焚,厉声喊:“不许碰我的阿宝。”
她浑身携着煞气,冲撞过来,便将太子同隋衾掀翻在地。两人闷哼一声,又急急爬了起来,守好阵法。可那冲面而来的怨气太过强劲,撕扯的两人面庞都变了形。
眼瞧着这阵法要守不住,沈阙手中的羊脂剑一抛,翻转间便变为了一柄玉弓。他轻轻一跃,停在半空中,转瞬间射出了第一剑。
那柄玉剑流光一般,带着巨大的力道,竟一下子射掉了怨女的半只手臂。
怨女呆滞的瞧了瞧鲜血淋漓的手臂,忽而凄厉的尖叫起来。一瞬间阴风扑面,吹的人站不稳脚。
夭夭晓得,当务之急是将怨女引进玄天阵。她眨了眨眼,转身朝井边靠去,作势要捞起井中的阿宝。
怨女瞧见她这动作,一下子慌了神,直直朝她而来,只是一个不查,便掠进了玄天阵中。
怨女一入阵,便觉似有一张无形的网兜头而来,将她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她左突右冲,却不防沈阙的第二支箭应声而来,直直射中了她的脑门。怨女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瞬间血污不堪。
坏了,沈阙也真够缺德的,竟对女子的脸下手,怨女这下要发怒了。夭夭这样想着,忙抬手捂住了脸,她怕怨女发起怒来,掀起阴风阵阵,吹的她脸颊疼。
只是她没料到,过了良久,周遭也并无异常,夭夭从指缝中看过去,就见满脸血污的怨女,转动僵硬的脖子,朝她诡异的笑了笑。
她顺从的待在玄天阵中,只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
夭夭瞬间明白过来,怨女这是打算静待子时,待子时一到,阴气大盛,她身上的伤便会愈合,这玄天阵也再困不住她。
必须在子时之前找到她的命门!
夭夭转头瞧着主阵的沈阙,焦灼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好在沈阙这次做了回人,抬手解开了她的禁制。
夭夭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忙扬声道:“妩贵妃,你的阿宝也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皇竟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摔死。这井中冰凉入骨,又漆黑一片,阿宝那样小,一定很害怕吧。”
她句句戳中妩贵妃的软肋,让怨女又恍惚想起了阿宝被摔在地上时的惨状,一瞬间再不能平静,周身浮起了一层黑色的怨气。
夭夭又往井边凑近了些许,弯下腰,逗得井水中的阿宝咯咯直笑。
这孩子做怨灵久了,便格外渴望纯净的灵魂。井边的少女气息干净,似乎格外得他喜爱。他开心的划动手脚,仿佛立马要跳进夭夭怀中。
夭夭作势要接住他,转头对怨女道:“贵妃,你瞧,阿宝很喜欢我呢,虽然你用怨气滋养了他这么多年,但他早忘了你这当娘的样貌,你说,要是我把他捞起来,送去张太后面前,会不会有好戏瞧?”
如今的张太后便是当年的张皇后。怨女甫一听到这个名字,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她凄厉的尖叫着,要来守护她的阿宝。
她周身怨气凝结,带着摧枯拉朽的阴风,直直往西北空角闯去。
那是玄天阵最薄弱的方位,太子同隋衾祭出了玄铁剑,却被怨女赤手劈开了。她触碰到玄铁剑的那只手正冒着青烟,似乎也在一寸寸灼烧。可她不管不顾,竟拼着肉身损害,撕开了玄天阵的一个口子。
她直直冲冲夭夭而来,用那只残破的手,一下子扼住了夭夭的咽喉,凄厉的吼:“你果然同传闻中一样恶毒,连我的阿宝都不放过。”
夭夭被她掐的涨红了脸,隐隐瞧见怨女因着暴怒,天池穴处有蓝光微闪,原来怨女的命门在天池穴。
夭夭说不出话,只好勉力抬起手,指了指怨女的天池穴。
隔着这样远,也不知道沈阙看到没有,她真是害怕就这样被怨女掐死了。
好在这瞬间,沈阙的第三只箭如约而来,一下子贯穿了怨女的天池穴。
怨女掐住夭夭脖颈的那只手慢慢滑了下来,她抬手接住了自天池穴滴下的一滴温热血液,僵硬的呆滞了一瞬,忽而一个纵身,朝井口扑了过去。
她最后看了一眼阿宝,凄厉笑起来:“罢了罢了,一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