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的强烈厌恶和憎恨让周朗都下意识避开视线。
“在警校的时候，我们老师就说过，罪犯的行为可能是受到天生的心理、生理因素影响，也可能是后天受到社会环境、家庭环境、学校环境的影响，不要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摩罪犯的想法，我们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让罪恶无处遁形。”
秦悦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她偏头深呼吸，“抱歉”。
周朗微笑，“没关系，我知道你的话针对的是杨华。”
秦悦轻轻点头，“谢谢你一直告诉我案件相关进展。”
“不客气”，周朗放下茶杯，站起来告辞，“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师兄想接着查黑衣服的男人，但是没有有用的信息，估计很难查到，案件到杨华这里就结束了”。
秦悦起身，“嗯，再见，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周朗走到电梯门口，秦悦关上门，在门后放上新买的阻门器。
公司大群恢复了热闹，张德民还在群里开起玩笑，说明天开始该加班的可以加班了。
知道张德民跟吴总关系的员工一致认为这是吴总的意思，估计明天行政部就会下达新的通知。
秦悦躺在浴缸里，看眼群后关掉手机。
她缓缓下沉，将整个人没入水中，一分钟后肺部的氧气耗尽，窒息感随之到来，她才将仰面破水而出，神情冷厉。
杨华在小巷子里遇到的黑衣人会是谁？
从小区不让外卖员进出开始，她没有再收到不明快递，那个人真的就此收手了吗？
一个人做一件事绝不是毫无缘由的，必定是有所求的，他冒着风险偷车给自己送P图照片，就为了吓唬她吗？如果他想看到自己焦虑、惊慌的样子，自然要用某种形式存在她身边，不然怎么看得到。
但是要从身边排查可疑的人的话……秦悦苦笑，这个难度太大，毕竟她性格不好，跟她不对付的人不少。
真要算起来，方淼淼跟她都能算普通同事了，即便看不惯也不会暗地里给她使绊子，真正讨厌她的人可见不得她一点好。
没有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实证明，众人的猜测是正确的，行政部果然一早就发出通知恢复了上下班时间，实现了加班自由。
九溪县似乎重新活过来。
到了下班的时间点，有的人直接回家，有的人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准备吃完饭再回来加班，而秦悦则是被一个电话叫走。
李金凯从她手上买过一套房，从郑雅婷手上买过大概四五套，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李金凯跟郑雅婷的关系一直很好，无论郑雅婷在哪个公司都一样。
对李金凯秦悦多少有些了解，他今年39岁，比郑雅婷刚好大一轮，离异有个十三岁的儿子，在此之前，秦悦真以为他们是忘年交。
傍晚李金凯给秦悦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吃完饭又去KTV。
局是李金凯组的，一行人四男五女，在包厢里放声歌唱，秦悦捧场地给老板们鼓掌，偶尔在老板们累了的时候点歌唱一首。
在KTV就是这样，老板们想唱就要让他们唱个痛快，老板们不想唱只想玩玩游戏听歌，秦悦就要接过唱歌的话筒。
最离谱的一次，秦悦一个人唱了一小时，嗓子都要冒烟了。
唱歌期间也没停止喝酒，玻璃桌面上各色酒瓶越来越多，歪歪斜斜的空瓶子让场面看起来有点凌乱。
不知谁突然说道，“我听说那个受害者叫郑雅婷？诶，我记得李总不是认识她吗？还给我们提过几次，有那么漂亮吗？”
正在唱歌的李金凯顿住，偌大的包厢里唯有柔情的bgm还在响，屏幕上MV男女主角深情地拥抱，下一瞬间画面切换到男主角满面悲伤地抱着女主角。
“咳咳”，一位女老总连忙拉住他，不让他胡说八道，“出来放松别说那些……别放心上老李，他喝多了”。
李金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不早了，散了吧，下次再聚。”
“好好好，下次再聚……”
包厢里的人依次离开，秦悦拿上包也准备走，李金凯忽然道，“小秦，你陪我坐坐”。
“好哦，李总”，秦悦将门虚掩上，坐到离李金凯两个身位远的位置。
李金凯拿起一瓶酒猛灌，喝完忽然将酒瓶砸到空瓶堆中，“乒铃乓啷”地一阵响。
秦悦僵硬地坐着，尽力克制想要跑的冲动。
李金凯平时笑眯眯地，一副和煦的模样，现在这样多半和郑雅婷有关。
“李总，您也节哀。”
李金凯侧头望向她，眼里泪花闪烁，唇瓣颤动，“小秦，你说雅婷那么好的女孩子，怎么遇到这种事情，我到今天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