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腰间的大掌加了几分力度,陆弦昭不由得腰肢一软,犹如春水瘫在他怀中。
二人下了马车,就看到薛老板与几个商人一同候在大宅门口等他们。
薛老板率先开口,“今日的事还请公子见谅,下面的人做事太莽撞,冲撞了公子与夫人。”
谢竹沥唇角上扬,把怀中少女放下,“薛老板的驭下之术差了些。”
薛老板抬起眼皮飞快地瞅了一眼少女,侧身引路,“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在下回去定会好声管教这些没脑子的。”
陆弦昭扬起眼角,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附近情况,却发现这儿庭院的建筑与上京城的十分不同。
马车分明没跑多久,由平坦地再到泥泞地不过两三刻钟的事情,他们现在一定还在城中。
“听闻夫人享有幽州第一美人的称号,为何夫人出行还要遮面呢?”
薛老板的声音打断陆弦昭的思绪,她蛾眉微蹙,不耐地斜视薛老板,“幽州第一美人岂是能让人随随便便看了去的,更何况还是心不诚之人?”
信件上写到,虞舒暖方十四便名动幽州,不过她性子孤傲,只在幽州官场宴席上走动。与赵昌昱成婚之后,她便与赵昌昱常在各洲之间游玩,鲜少回幽州。
谢竹沥敛下眉眼,长臂圈住陆弦昭,与她换了个位置,自己对着薛老板,“薛老板怎的一进来就打听我家夫人?”
薛老板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赵公子说的哪里话,在下不过好奇罢了。来来来,大家都等着赵公子与夫人呢。”
众人跟着薛老板走入正厅,一股浓郁胭脂香粉味扑面而来,杯盏相碰声与女人嬉笑声不绝于耳,余音袅袅丝竹声也在此刻沦为背景。
里面还有谁,会不会见过赵昌昱?
寒意从背脊传入四肢百骸,陆弦昭指腹摩挲起光滑的指甲。
一只手倏然圈住腰肢,惊得她珠帘晃起,谢竹沥慵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这等场合旁人可从不敢带夫人来,我却未曾瞒过夫人,夫人还不信我今日没碰花娘么?”
珠帘晃动反射出的光晕映亮少年多情眸,陆弦昭猝不及防撞入其中,她不自然地别过面去,“谁晓得你前日、前前日,碰不碰?”
扣在腰间的指轻敲她腰间软肉,让她安心跟着自己走即可。
谢竹沥眼底含笑,他长眉敛下,“那些日子我都与夫人在一块,碰没碰夫人晓得的。”
两人咬着耳朵走入正厅,正厅内嬉笑声没有减下,反而更盛。席间众人似有若无的打量视线流连在二人身上,却没有谁先出声打破。
直到二人入座,对面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才端起酒杯,“赵公子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谢竹沥执起少女柔荑,垂首替她净手,声音清冽:“王大人饮美酒抱美人,可丝毫没有久等的不耐。”
“有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想来赵公子为了等夫人着装打扮也是花了些时候。”王老板身旁的一个刀疤脸男人,笑嘻嘻调和氛围。
王大人是白洲某官员,享有清廉之名,此番是被升来上京。他身旁的刀疤脸男人则是他的另中一个部下,薛老板的弟弟。
在场五人中有三人是朝廷官员,还有两人便是与薛老板一般的皇商。涉及这么多官员,难怪失踪案迟迟无法结案,也难怪谢竹沥会一而再再而三让她不要蹚这趟浑水。
薛老板拍拍手,示意下人布菜,“都是自己人,何必剑拔弩张。此事也是在下的不是,唐突了公子与夫人。在下自罚三杯!”
少年温暖的掌隔着锦帕给她擦拭水珠,陆弦昭指腹触去掌心一片光滑,她现在才明白他手上的死皮是为了遮住虎口与指腹的茧子。
王大人逞过口舌之快,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是赵尚书之子,他朝谢竹沥端起酒杯,“方才我喝了些酒脑子发昏,让公子不快,还请公子见谅。”
谢竹沥挑起眼尾,跟着端起酒杯,“不过一句话,大人不必较真。”
“自然自然,”王大人面上挂不住的谄媚,他一手捏了捏花娘的腰肢,“公子与夫人当真是恩爱,今日就薛老板说起你们夫妻二人一同挑绸缎的趣事。”
“不止呢,方才在马车上两人还坐在一块儿,赵公子亲自抱着夫人下来。”薛老板意味深长地说起方才他们下马车的事。
果不其然,在场的众人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更甚者还将身旁的花娘抱到自己腿上打趣谢竹沥。
陆弦昭执筷的指蜷起,不知是面纱的缘故还是正厅香味太浓,她只觉呼吸急促,面庞燥热。
一个小瓷碟推到她面前,瓷碟上躺着被挑了刺的鱼肉,少年垂下睫羽专注挑鱼刺,“夫人尝尝,这醋鱼如何?”
醋鱼......
陆弦昭眼皮一抖,想到春日宴上宋津为自己挑鱼刺的时候他就在对面看着,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她抬眸斜了一眼谢竹沥,启唇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