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景色逐渐清晰,竟还是那夜偶遇地缚灵的地方。
月亮如他们离开的那夜一样,冰凉凉挂在半空。
妄念之城经历的生死局面就像一场梦,没留下一丝痕迹。
帝弑天留下句本尊有点事,你们先走便消失不见。
王虎好奇地问金灯这人去哪。
金灯随口答:“人有三急。”
王虎哦了一声,开始絮絮叨叨讲荼白的不是。
也是在这时,金灯这才知道,现实中的时间才刚过去一刻。
看来冥十七的法术见长不少,连时间都能基本掌控。
“荼白呢?”金灯问道。
王虎四处望了望,指了个方向。
“刚才那边忽然传出小孩哭声,他过去看了。”
大半夜的,密林里怎么会有小孩?
她正要抬脚,荼白回来了,后面果然跟着个小孩。
那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巴瘪着,抽抽搭搭还在哭泣,一双并不干净的小手紧紧抓着荼白袖子,显然是吓坏了。
荼白一脸无奈,一边走,一边低头小声对他说着什么。
忽一抬头,见到金灯,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指了指男孩,言简意赅道:“山下村子里的,跑到山上挖山参,迷路了。”
说着又低下头去:“叫什么名字?”
小孩哭哭啼啼道:“杨小满。”
金灯点点头:“先送他回去。”
“好。”
两人对话平静地,完全不像金灯刚被寻到的样子。
王虎在这两人脸上来回看:“主人,你跟帝弑天突然消失,不会是跟荼白提前商量好来吓唬我的吧?”
话音刚落,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结巴道:“一刻钟,这么巧的时间长度,你们该不会是,不会是做那能生娃娃的事去了吧!……”
金灯懒得跟他解释。
“你觉得是便是吧!”
说到生娃娃,倒也算巧。
小满正是因为母亲难产,偷跑到山上挖山参才迷路的。
王虎不信:“你家大人呢?”
小满瘪了瘪嘴,道出原委。
原来他家总共就四口人。
父亲受召入伍还在边境打仗,奶奶手脚不灵便,爷爷早逝,家中再无其他大人。
街坊邻居倒是有心想帮,可一听上山,皆是一脸难色。
原因无他,主要是山上不干净,几乎每月都有人一去不返。
若说是为了自家人倒也算了,为个邻居街坊,尤其还是个丈夫不在身边的女子,就没人能下得了那个决心。
屋里端出两大盆血水后稳婆也绝望了,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小满奶奶一大把年纪跪地上求她不要走。
稳婆连连叹气,最终还是心软留下,承诺再试上一试,但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劝她尽快去找山参。
小满怕奶奶上山又出个意外,便在她出发前留下纸条偷偷上山。
没想到,山参没找到,自己却迷路了。
等到小满家门口,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小满奶奶正拄着拐杖坐门口一块石头上默默垂泪。
小满满怀愧疚,喊了身奶奶,松开荼白飞奔过去。
婆孙相拥好不热闹。
王虎小声问金灯要不要帮个忙去找山参。
金灯拍了拍手:“不用。”
也是在这时候,院里公鸡忽然打了个响亮的鸣。
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天际。
太阳出来了。
金灿灿地铺满世间大地。
稳婆满脸堆笑将孩子抱了出来。
“天神保佑,可算是生了,恭喜婶子,母女平安。”
看着襁褓中手舞足蹈的婴孩,小满奶奶刚止住的眼泪又要往下流。
小满下意识回头,金灯一行人已消失无踪。
只见到门前树杈挂了把长命锁,上面刻着一个字。
念。
村子过去是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荒地过去是城镇。
镇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金灯闲逛消磨时间。
即便才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小贩们都已经开始叫卖。
胭脂水粉,吃喝玩乐,算是应有尽有。
很有趣的地方。
可惜城门楼子多年未打理,落满灰尘,不知这地方叫什么,不然往后有空了,还可以再来逛逛。
金灯慢悠悠在这不大的城镇中转了个遍,这才找了个客栈歇脚。
趁着小二上菜,王虎忍不住道:“主人,你就这样将锁留给那家人,合适吗?”
他说的锁自然就是金灯挂在小满家门前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