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尊如何安稳过桥?”
金灯脚步一停,捏诀扯断腕上金线。
“帝弑天,你自由了。”
一道凉风拂过,帝弑天额上彼岸花寸寸剥脱,消失于无。
他的心中,莫名感到一空。
必应咒竟如此草率就被她收回。
“金灯,你别太过分!”
金灯冷冷看他一眼,从他手中夺过伞柄,重又走入雨幕。
主子发怒,虎狼二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眼看三人背影要消失在泛白的雨幕中,帝弑天恨恨甩开身上雨珠,御空追去。
在金灯祭出杀招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省着点灵力用,灌了灵的修士血液会增长它不少修为,接下来可能是场硬仗。”
他说得倒是没错,金灯想了又想,终是打消了用武力将人撵走的念头。
“连云城之战,若有可能,我希望你作壁上观,我这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东西,尤其这人还与我行事不符。”
帝弑天唇角含笑:“大约是,来不及了。”
说罢,不等金灯反应,寸长的獠牙嵌入她细嫩脖颈。
金灯闷哼一声,瞳孔微扩,仍是托举着油纸伞的姿势,无神看向高空不断陷落的暴雨。
时间似乎在变慢。
擦踵的雨水成为缓慢掉落的晶莹玉珠,一粒粒来去分明。
她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感受。
颈上除了刺痛,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自被咬之处迅速传遍全身。
很快,眼前开始眩晕,天空一阵阵地发黑。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上次逼退黑凤尾晕倒也不曾有。
身体在无限接近死亡,可越是接近,她越是感到愉悦,甚至兴奋。
就好像,这具身体是座困囿灵魂已久的巨大牢笼,现在她的灵魂即将从这座牢笼中逃脱出来。
老远的,她仿佛看到一抹萤黄的光,光下站着一个人。
还未看清对方的脸,她的意识猛然回笼。
异香早散,脖子上的伤被掩成一抹暧昧红痕。
帝弑天收了结界,神色平静。
“借你身上神血一用,待会无论发生何事,你守着萧岭即可。”
金灯表情有些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魔将自己血偷了去压制魔性。
也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好像并不觉得生气。
甚至有心问他:“要不要再来一次?”
帝弑天:“……”
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王虎瞅了半天,偷偷问荼白。
“哎,你说主人与他这动作也不反抗,是不是喜欢他啊?”
荼白眯了眯眼没说话。
四人虽是一路未停,但来得还是有些晚了。
从城墙上向下看去,城内已如人间炼狱。
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均已异变成青面獠牙的傀儡,纯白的瞳裂开一条窄长缝,里面爬一只六翅昆虫。
如失去神智的兽,他们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吼叫,用异变的尖锐长甲与牙齿互相撕扯攀咬,只要对方不死就不会休止。
雨水的腥味混合着血腥残忍切割嗅蕾。
也是幸好,在这之前帝弑天吸了神血压制魔性,否则此时此刻,恐怕得跟这些傀儡一同陷入癫狂。
金灯伸手碰了一下停滞在空中的雨滴,低声道:“今日这雨不对。”
帝弑天鼻尖微皱,在空气中嗅了嗅,开口:“雨妖。魔物与妖果然最是容易沆瀣一气。”
怎么就魔物与妖最容易沆瀣一气了?
王虎看他一眼,欲要辩解,略一思忖,又默默将话咽了下去。
他们与他可不就在沆瀣一气。
这魔,用词还真是将就,连自己都绕进去骂。
“主人,还去找人吗?感觉活下来的希望好像不怎么大。”
金灯神色坚定:“找。”
话音才落,荼白忽然抬手指向半空:“看那里。”
三人齐齐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
只见天空雨幕深处,一枚白色巨卵正横在半空,恰是连云城正上方。
那一枚卵并非是静止的,仿佛是一颗散发微弱光芒的心脏,扑通扑通在半空跳动。
雨水虽停,但仍有密密实实连线的雨珠遮挡,看不清楚城内情况。
如今发现白卵,再往下看,果然察觉异常。
地上每死一个人,便会有一抹萤光逆水而上,汇聚向卵。
金灯眉心拧成一座凸起小山。
有人在育魔,而且快成了。
这种有违天道之事怎么没有天人来阻止?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