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栋宅子是他们来黄屋村的第一站,他们的想象力还能光怪陆离地发散一下。
可前面见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内脏血液,还有路上神智不清的发癫行人,现在的他们还真的无从想象一会儿究竟会上演什么曲目。
媚娘到底是谁?是这里的店家?还是这里的教官?
听墙角这种事情讲究一个见好就收,浅尝辄止,再听下去就会被人发现。估摸着后台那两人也说不出什么更有信息量的话了,陈冰介朝后退了退,拉着羊定一就往外走。
宗祠老宅是三进出的格局,除去戏台,内部其实还有好几处地方,可惜全都大门紧闭,无法进去探查消息。
二人在外头透气,一边遥遥看着入口,可等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像他们一样手持邀请函的客人进来。
“该不会就我们俩吧?”陈冰介身子隐靠在墙角,伸头朝外偷看。
羊定一也有些面色不虞:“好像是,没见有别的人来,这下有点麻烦。”
“要不咱们趁着还没开始赶紧先走?”陈冰介拉着羊定一想出去,可在门口处被拦住了。
来人毕恭毕敬地对他们说:“客官,好戏即将开始,请您入座。”
想走也走不了,陈冰介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既然一时半会儿不能出去,只好硬着头皮回到了戏台处。
“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咱们撒腿就跑。”陈冰介的思路很简单: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她现在的实力只能飞飞/叶子,显然是不能打,所以唯一靠谱的方式就是跑。
她继续交代:“你一会儿记得别让他们碰到你,不然容易被控制,这地方太怪了,收好你的钱袋子,我可啥都不会买。”
二人重回戏台,找了最后排最靠近大门的位置入座,这才发现第一排已经坐了三四个身穿华服的人,周围还有一群侍卫站着,十分有排场。坐在中间的是个年轻女性,身着红袍,细节处闪着金光,也不知是用什么名贵料子做的。
陈冰介心想:权贵就是权贵,待遇完全不同,既有专用通道,又不用像他们这样穿得黑漆漆的仿若做贼。
周围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只有戏台处的灯亮得恍如白昼。
陈冰介本来还以为是要看戏,谁知一位精神面貌十分饱满的主持人快步走到台前,开始声情并茂地大声介绍起来。
他声音亢奋又具备穿透力,简直像个卖货主播,简短开场之后,一位窈窕的少女走上了台。
她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三四岁,身若扶柳,面目冷峻,身着一袭蓝衣,柔媚的眉眼中透着一股冷。
这眼神……与其说是猎物,不如说她是猎手。
主持人口若悬河地说着,听了一会儿陈冰介才意识到原来这戏台并不是供人看戏的,这里其实是一个拍卖会,这位主持人四舍五入其实就是一位卖货主播。
而台上这位冷眼看人、名为小蓝的少女,正是今晚开场的第一件“商品”。
主持人激情四射地说道:“……玉柳天欺丸,告别男儿身,从此是女人!”
陈冰介瞳孔地震,她没听错吧,台上站着的这个等待被拍卖的女孩,原本竟是一个男孩?!
听了半天她算是弄明白了,这栋看起来像是宗祠的私宅是黄屋村最赚钱的产业之一,专门用来买卖人口。
刚才推销的玉柳天欺丸是可以让人性别转换的邪药,吃了以后可以让人的外貌发生巨大变化,并在七天内从男儿身变为女儿身。
之所以叫人上来展示,是因为吃了此药的人变身之后往往会一改中人之姿,变得美貌惊人,可改变的只是性别和样貌,男人的力气并没有消失。
那个弱柳扶风的小美女不仅负责给贵客展示优质“成品”到底是什么样,后来还表演了好一会儿迎风舞大刀。
在主持人的激情解说之下,陈冰介弄明白了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生意。简而言之就是既卖药,又卖成品,两头的钱都想赚。
看上的客官可以直接买玉柳天欺丸拿回去自己用,培养家奴、杀手或者暗棋都请随意。考虑到药物的副作用以及随之而来的折损率,当然也可以直接购买服药之后的成品。比如说台上这位不停在舞大刀、展示自己力气与体型的反差感的“少女”小蓝。
陈冰介心中乍舌,作为一个现代人,这个版本的古代世界还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群人就这么大剌剌地把活人当作商品,把少年当成实验的工具,心里居然一点芥蒂都没有,就好像自己并不是在买卖人口,只是在买卖牲口而已。
第一排的贵客似乎有些不耐烦,她微微摆摆手,主持人就赶紧让人把舞大刀的少女抬了下去。
后续又有几个小孩被送上戏台展示,他们羞答答地站在台上,脸上神情变化着,一会儿有些迷茫,一会儿又急切渴望展示自己的样子。
这状态有点像先前卖糕点的那个女孩,陈冰介转过头想了解一下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