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1 / 3)

大事不妙。

“谨遵吩咐,鬼君大人。”江予淮驯服地点点头,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直挺挺地立于黑暗中许久,话音刚落,没有一点停顿,调转方向就朝着正中的陆时微走来。

他的面容依然漂亮无暇,也许是有沈临熙替他修补过,是不见一丝丝裂痕的,甚至一个个跳出的小洞也不复存在。

当时只道是寻常。

沈临熙慢腾腾地坐回高处的王座上,支起下巴看好戏,“神君真是心狠,对我能痛下杀手还能说是情有可原。还以为有了新的情郎会珍之爱之,没成想不过月余,就不是恩爱两不疑了?”

他话语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一下下地敲打着她的记忆,“能做出又是捅剑又是吸灵力的举措来,难道神君才是那真正的冷心冷情之人?我自愧弗如呀。”

“人之心意,本就无常。”刻意遗忘在高台上发生过的种种,被他刻意挑起,陆时微不得不勉力凝神,方能不落入情绪的漩涡中。

“时微,你可有难言之隐?我要挖你一眼,你可会悔?”

步步逼近的江予淮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眸子里是沉寂的黑色,明明该是激荡的话语,神情却是如一口死水。

她攥紧手心,木然道:“问心无愧,何须后悔?”

小煦按捺不住,眼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大义凛然地跳出来挡在她身前痛斥:“你要做什么!时微过往待你如何,你是眼盲还是心盲?”

他冷冰冰地复述:“她说了的,全都是骗局而已。”

小煦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劝说:“你动动脑子,她夺你的灵力有什么用处?全都是鬼气,她消受不了的,遭受的反噬更多!你从没想过她为什么要做这无甚好处的事情吗?”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贪得无厌。其实从一开始就分明是她居心叵测,想要超度我。结果到头来发现我聪明得很,早早察觉她的计谋,没有上当,就生这么大气要杀我。”

江予淮语带嘲讽,四两拨千斤,轻轻巧巧几句话就气得小煦上气不接下气,他口齿伶俐地回怼:

“我是没有办法恢复记忆,而非不愿为之。她心如蛇蝎,可怕得很。”

“她是为了救你!老道士早都说了,观你的命数,你离被天道发现诛灭是迟早的事。没了鬼道的灵力,你才能活着,你的存在才能不被人发现!我都想明白了,你怎么不蠢死算了!”

陆小煦嘴上没个把门,倾倒般把听来的、看在眼里的事通通甩了出来。

她满心以为,听到这一番忍辱负重又无懈可击的解释,江予淮即使不喜极而泣,至少也得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来。

可他只是怔了一瞬,而后不甘地反问:“我何须她救?有鬼君渡我,我自能扶摇直上,再潇洒万年都不为过!”

“你固执得不可理喻!”话说不通,小煦周身光华大振,重重叠叠金色的光束从她体内源源不断地奔泻而出,照得幽暗的厅堂亮如白昼。

“眼睛何其重要,时微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要被挖眼?你要做恶事,先得过我这关。”

诚然,小煦的修行速度是异于常人的快。

但从守城一役算起,她被散尽怨念到以善念为本源之力修行不过数月,她只能是以卵击石。

“小煦,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些?”一直沉默的陆时微竟是欢欣地轻笑起来,一把搂住她。

沈临熙似乎终于看厌了这场小打小闹不入正题的戏码,轻轻巧巧一挥袖袍,小煦就没了踪影。

“不用担心,我伤不了她。只是她太聒噪,让她去个安静些的地方。”

好歹她陆时微善巧言令色,垂死挣扎道:“你要了我这双眼,是想让我靠什么去寻神眼?心灵感应吗?”

然而沈临熙鼻孔出气,老神在在地回答:“我公平得很,你伤我一只眼,我也取走你的一只眼,让你也尝尝成为独眼龙的滋味如何?”

非常不如何。

“如此斤斤计较,怎么成就一番大事业?”她突然昂扬地反驳,又问:“况且你亏欠谢袅良多,这么算哪里公平?”

他倒是怔了一瞬,而后泛起一抹苦笑,“那是真的扯平过的。”

她福至心灵,脑海中疑似有小小火花迸发,数根缠绕拧巴的线解开,拼合成一张完整的画卷。

“沈临熙,你做过梁郁吗?”她问。

眸光闪动,他似有触动,但很快平复了神色,“前尘往事,不值得记住。”

她意外觉得有些快慰,仿佛那些亏欠谢袅的背叛,祝向榆也算讨要过。

毕竟梁郁是死于一针封喉。

前尘中梁郁在阴谋算计里爱上过祝向榆,被她哄骗后失了分寸被杀死。

而谢袅坏了脑子瞧上沈临熙,结果遭了爱情上的背叛,筋疲力尽下被一剑捅死。

天道昭昭,因果轮回,确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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