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人老(二)(1 / 2)

回忆在此突兀得止住,易三痛苦地闭上了眼。

“难道她是羌人吗?你们没看出来?”江予淮疑惑地问。

易三摇头说:“不,她是汉人。也许从小就被羌人捡去训练,特地用来引诱我们的。捡走她是我们先提出的,其实根本怪不得公子。”

“她既然是队长,必然是要承受这些。”江予淮说得淡然,重重地补上一句:“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易三茫然地望他一眼,喃喃道:“但愿吧。我近日总是梦见那大哥,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江予淮面带不忍,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后来呢?羌人当着她的面屠杀?那个女孩呢?”

“我杀了她。”祝向榆不知在外听了多久,小步走进来,将手中的药递给易三,面色如常。

她亦是颇为淡漠地说:“这几日你问我那天的情形,我确实不敢回答你。我看到那女孩动刀后,也没多想,直接一枪捅死了她。”

江予淮抬头注视着她的神情,偏偏是纹丝不动。

“是不是很残忍啊?她还那么小。但我不后悔,再来一回,我也定会要她死。”少女的假面终于碎裂,漆黑的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不是的……”易三忍不住想插嘴,被一个眼刀冷得憋回去,战战兢兢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

“不会。你做得很好。”江予淮如释重负般笑了,诚心诚意地说:“她该死。”

总之祝向榆暂且解了心结,不再执拗于这桩仇恨。

许是受了江予淮的开解,她打心眼里认定最好的赎罪方式,是竭力全力守护逝去的兵卒们想要护住的雍州城。

之后的日子颇为顺遂,也正如她预料的那般,缺失了大量后备粮草的羌族不敢来犯。雍州过了几个月的太平日子,顺带将时不时前来扫荡的羌人打得落花流水,占尽上风。

她看着是一如既往的顾盼神飞,但江予淮知道她还没有原谅自己,整日里加倍地用功。

而易三借着这次衷心报信立功,在编入军营后领了个伍长的职位。

是真的好起来了。

秋日困乏,宜享乐。雍州酒楼里有道名菜,名为八宝鸭。

这鸭子是祝向榆的挚爱,她本着乐于分享的心思,硬是拖着江予淮去尝了几回,渐渐他也迷恋上这道菜。

于是她一时兴起想要学做菜,以促进自己在文、武、厨三个领域全方面开花结果。她先是斥巨资向酒楼大厨讨要了方子,又跟着练过几次,今日她就立下壮志,要在家中独立完成。

她已经在厨房忙活半天,一旁的小丫鬟豆蔻急得抓耳挠腮,屡次想伸出爪子来接手这道菜。但她愣是不松口,非要亲力亲为。

八宝鸭的制作工序颇为繁杂,素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皱巴着一张脸将糯米和剥好的栗子塞进了掏空的鸭肚中,颤颤巍巍地举起针穿针引线。

“公子啊,你这缝得也太可怕了,真的不要奴婢来吗?”豆蔻紧锁着眉,神色比鸭肚上歪歪扭扭的针脚还要扭曲几分。

祝向榆用手背抹了抹汗津津的额头,信心满满地回绝:“这才能达到效果啊,就要原汁原味,由我烹饪。都要那么完美,我这么有钱,直接去店里买不就成了?”

江衍之路过厨房,皱着眉头探进个脑袋,古怪地说:“向公子,你可知君子远庖厨的道理?读书人岂能做这样的粗鄙之事?我们的手是用来写字,而不是切菜的。”

“你爱远就远,也没见多有助于读书。”她懒得搭理他,随口就回怼两句。

于是江衍之冷哼一声,臊眉耷眼地走远了。

当江予淮从书堆里钻出小憩片刻时,才得知江家人不敢得罪的一主一仆锁着厨房门在里面待了许久。

而上方烟囱烟雾缭绕,试图闯入的下人都被赶跑,不得不来求助他。

他急匆匆地走到厨房门口,正想踏步而入,却又顿住,悄悄地从窗缝里张望几眼。

豆蔻团团转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祝向榆却不紧不慢地盯着手里的针线,神情很是专注。若是忽略她身前凌乱的食材,堪称岁月静好。

大约是从知晓她是女子起,即便她每日束发着男装,他还是不能自已地想起她穿长裙披青丝的模样,学着学着就心猿意马起来。

他很不正常。

但他又贪恋这样的美妙遐想。

祝向榆耳朵尖得很,听脚步声可辨人,叨叨着喊道:“你别进来,有君子远庖厨这句话是不是?”这话从江衍之嘴里冒出来她就不爱听,但若是翩翩公子要踏入厨房,她反而生出些劝阻的意思。

谪仙人怎能入凡尘?

江予淮在门口顿了顿,未等她再言出阻拦,就光明正大地推门走了进去,理直气壮地说:“你既在厨房里,做饭岂能独身一人?我不做君子,进来陪你看看也无妨。”

豆蔻疑惑:江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不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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