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
真不想收还放个木箱做什么?
“八字。”算卦的男子沉默寡言,也不抬头,握着毛笔,悬在纸上。
不知为何,程云总感觉这卦师冒着淡淡的黑气,她揉了好几下眼睛,还是如此。
莫非是因为没睡好?
空气中好像有股淡淡的花香,程云嗅了嗅,最终确定是自己前面这个妇人身上的香味。
轮到她时,卦师眉头蹙起,浑身打了个抖,拾起桌上的一方帕子捂住了口鼻。他好像总在捂鼻子。程云好奇地眨了眨眼,卦师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站在程云前面的那个妇人低沉道:“壬寅...”
妇人话未闭,卦师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吓得妇人连连颤抖:“大师...这...”
卦师稳了稳神,只是沉沉呼了口气,“你接着说便是。”
妇人惴惴不安地将八字报给了他,卦师又向她问了好些问题,诸如何处走失,身量多少,可否有胎记云云,最后在妇人的盈盈热泪中保证一定能给她把孩子找回来,妇人恭恭敬敬地放了钱在木匣中,随后依依不舍地离开。
“八字。”卦师瞥了一眼程云,放下了帕子,将方才纸张放在了右手边第一个筒子里。
被带走的孩子年岁应该相似,程云思索片刻,便报了个和前面几个孩子年份差不多的八字:“癸卯乙卯丁丑癸亥。”
卦师闻言抬眼看了程云一眼,程云不明所以,也做惊吓状,两瓣嘴唇一抖一抖,佯装要昏过去的模样。卦师迅速起身扶住了她,安慰道:“在下一定会尽全力帮您找到他。”
这么热情?
程云哽咽地点了点头,手按在桌上,柔弱地支起身子。
“令公子,身量几何?”
程云抽抽搭搭地抹了抹泪,却不想把灰揉进眼睛,哭得停不下来,双目红胀,甚是可怜。卦师也不催她,半晌,她才呜咽道:“三尺欠半掌。”
不等他再问,程云就一股脑地抖出孩子的身份信息:“右脸上有一颗小痣,头发发黄...”她吸了吸鼻子,泪意阻挡了她的话语,等到她憋下喉头的呜咽声才继续道:“有些黑...”
未等她一句话说完,又抽泣了起来,卦师却不厌其烦地引导着她说出更多相关的信息。
抽泣的原因,主要是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个不存在的孩子了。
狗日的差不多得了问这么多做什么?!又不是做媒婆!程云内心暗骂。
“圆圆...喊他圆圆,他会有回应...”半晌,她鬼迷心窍憋出这么一句话。圆圆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赵垣黑脸的模样,嘴角几乎要压不住了,随后便掩面大哭,不再回应卦师了。
卦师只得再三保障:“夫人放心,我会竭尽所能帮您找回孩子的。”
你能找回才有鬼!
反正自己也不是真让他找,还给钱做什么?程云抓了抓自己的袖兜,本来就没几个子儿了,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纵然心中情绪万千,程云还是装作一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的模样,含泪点头,挪着小步子离开,偏头却见卦师将手头那张纸悄摸地收进了自己怀中。
啊?他不会真要找吧?
程云眉头紧锁,不明所以地看着卦师右手边三个筒子,陷入了沉思。
自己报出的八字究竟与那些人有何不同,能被卦师单独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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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垣身份暴露,行动不便,换了一套素色的衣服,带上白纱斗笠往江湖盟的旧址去。
二十年前江湖盟对元亡教显世态度模糊,时任盟主张辟为守元派人,而后二十年风云变幻,前盟主倒台,江湖盟中人心惶惶,直到今天,江湖盟许多地方的领地也无人看守,杂草丛生。
城北的江湖盟正是如此一片衰颓的景象。
昔日恢宏的建筑已经落满了灰,楼前的空地上尽是杂草藤蔓,一副无人打理的模样。
赵垣巡视了几圈,仍然是一无所获,平白落了一身的灰,傍晚赶回客栈。
在收集情报这一方面,他属实是薄弱。风云阁三部,闻云门主收集情报,流云门主经营,而凌云门的职责是护卫风云阁。
赵垣握着脖颈上的木吊坠,不由得陷入了悲痛的回忆中。一阵锐鸣声划破了房间中的寂静,一只隼正站在赵垣的窗台上。赵垣伸出了手,隼便亲昵地停在了他小臂上,爪上捆缚着一个细细的木质圆筒——风云阁的来信。
看着被填充满的圆筒,赵垣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一张纸条,那就说明上面的消息必然都是要事。如果有这么一大卷,那就说明这里面...肯定有一大半是阁主的絮絮叨叨。
赵垣叹了口气,抽出了纸张细细阅读,前半段无非是在安抚他,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