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没等来君宜提着热水上楼,多禄抖了抖宽大衣袖,就要下楼去找君宜。
这丫头,该不是遇见了好玩的,被绊住了脚,玩得一时忘了上楼。
待自己找到她,揪上一揪她那对不听话的耳。
客栈一楼后院里摆着排排炭炉,上面放着每间客房的水壶,已烧滚的水壶被移去小火炭炉上,换成冷水壶在炭炉上接着烧。
旁边只有个店小二在照看炭炉,不见君宜人影。
君宜只需把冷水壶放上去,拿一盏烧滚水的水壶上楼就可以了,她这人是去哪儿了?
多禄向照看烧水的店小二打听君宜,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婢女。
店小二摇摇头,想了下,又说看见了。
“我想起来了,公子的那位婢子是不是身穿粉色上杉,浅绿色裙子?”
“正是。”
这身衣裳还是两人逛集市时,多禄给君宜买的,量体裁衣,用的都是上好布段。
小二说道:“那就是了,我半刻钟前,见你那婢子提着水壶匆忙下楼,与一个人相撞,两人也没发生冲突,聊了两句,公子的婢子就跟着那人走了。”
“瞧。”小二指向放在角落中一堆壶其中的一把,“这就是公子婢女放在这里的水壶,说让我不用管,还说等她回来,她自会把热水送上去。”
君宜对店小二说的话,听上去她不久就会回来,但君禄等了有一阵时间,也没见君宜回来。
坏了,君宜这没心机的蠢丫头,该不会被人给拐走了?
人伢子多是拐小孩,但见了独身姑娘,也会起坏心肠将之拐走。
像君宜这样年轻漂亮丫头,就是人伢子眼里会走路的金元宝,或是卖给人为妻,或是凌|辱一番卖去青楼,又或是卖去深宅旧院当婢女。
多禄急了,向店小二打听君宜跟着走的那男子长什么样,高还是矮,瘦还是胖。
“长得比公子你俊一些,比公子你高一些,不胖不瘦,身材匀称。”
这话说了当没说,多禄根本想不出比自己长得还俊的男子是什么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比狐狸精长得还俊的公子呢,多禄想不出,自己是美狐,天下第一美男,没有谁能比狐狸精好看了。
多禄又问,对方脸上有没有容易认出的标志或胎记。
店小二愣了下,回忆道:“那位公子额间有一红色小圆点。”
“那圆点长什么样?”
“公子可看过观音像?那位高大公子的额间,生得就是观音那样的红色圆点。”
得了,问来问去,多禄都问不出个详细。
这额间红色圆点,用朱笔随意一点就有了,上元节最甚,夜里挑灯逛灯会,男子额间描红圆点,女子额间描花钿。
这红圆点是娘胎里带的还好,可若这红圆点是有人故意画在额间,汗手一擦去,更是找不见人,寻不到人。
多禄从客栈跑出去,像只无头苍蝇,满大街到处寻起了君宜。
他念叨这蠢笨丫头千万别出事才好,别是今日见着她还是活人,明日见着她就是出现在郊外的一具尸首。
多禄纵然是一头狐狸精,可狐狸精没有起身回生的能力,复不了死人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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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画城中,最华丽的客栈是三盏灯,生意最好的酒楼叫二盏灯,偏偏集客栈与酒楼为一体的一盏灯是生意最差的,美艳老板娘青耳关门大吉,打算把这家店卖出去。
只是盘下这家店不是易事,卖价太高,少有人问津。
近来听说璃画城来了位青城县的女首富,下榻在三盏灯,青耳与那位女首富已见过一面,二人商量好了时日,到时候青耳亲自登门去三盏灯接那位女首富到一盏灯,计议女首富买下一盏灯这件事。
不巧接人的这一日,青耳来了癸水,肚子临时疼了起来,就让自己的呆头相公去三盏灯接女首富,知道相公呆,青耳忍着肚疼告诉他,女首富住在哪间房,叫什么名字,穿什么衣物,大概长什么样等等。
不时,相公就把青城县女首富均伊接来了。
青耳握着热水,一看到相公带了个陌生女子上门,忍着疼,气得抄起扫把就要打相公。
“你这蠢货,老娘叫你接均伊,你这接的谁!”
君宜站在那里想着,自己就是君宜啊。
君宜贴在墙边,看着这女子追打带自己前来的公子暴行,心道此女脾气暴躁,与臭狐狸有得一拼,两人若能凑一块儿,简直是为民除害,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