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王铮拿忆城要挟沈大人,才在朝堂上说那些话。他找江浔,是因为王铮出尔反尔,希望他能救忆城。就在上月初,王铮从天牢逃出,身边二十几名身手不凡的侍卫拼死相护,没多久便不知所踪。你父亲,还有王妃都去追捕王铮,江浔为找忆城也一路追寻那些侍卫。后来……”
说到这儿,任馨声音逐渐沙哑,一下哽咽住,缓了缓深吸两口气接着说道:“后来,在一处荒郊野岭找到忆城,人已经奄奄一息,未着寸缕倒在地上,身上……身上全是血。”
王婉儿脑子一片空白,双眼噙着泪,咬了咬牙,“王铮抓到了吗?”
任馨也擦了擦眼角的泪,轻轻点了点头:“前几日从益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这老东西恐怕是知道嘉平、西威一带走不通,蜀地山高路险,想走那边去西番,被你那侄儿追上当场处决。”
王婉儿心里五味杂陈,觉得王铮就这么死真的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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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夫妇二人带着四个孩子到陈南王府。
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回京,陈眉打心底里高兴,只因还未从沈忆城身亡的伤痛中走出来,眼里有些沧桑倦意。
这三年过去,王府的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除了最小的敏柔还未议亲,其他几个都已成家。知道今日王婉儿回家,人全都到弃了,唯有陈南王在宫中伴陛下病榻。
纳兰元徵娶的是定国将军家的嫡次女纪舒宁,瞧着敦厚有礼,小腹微微隆起,谈吐端庄淑雅。对此人王婉儿有过耳闻,在麓霖书院读书时,便知道此人文采了得。
二郎元昭还比元徵成婚更早些,妻子是安阳侯幼女钟氏,怀里抱着半岁大的女儿。
再瞧允柔,别看她在王府时大大咧咧,又是拿刀扛枪,又是爬树上房顶。做了母亲显得温柔许多,身怀六甲,牵着两岁的女儿,引到王婉儿跟前来喊姨母。
元庚是今年初成的婚,妻子吴氏是新任刑部尚书之女。
敏柔也快及笄了,出落成一个大姑娘,肤白如雪,眉目如画。见着王婉儿轻唤一声姐姐,声音清甜娇软,还跟小时候似的那样爱黏人。
相聚后,男人们在大厅上说话,女眷也在一侧的偏厅闲聊。阿彻领着阿衡和微微逛园子,还带上了三姨母家的小妹妹。
陈眉拉着王婉儿到上座,回忆起沈忆城临死的画面,陈眉心头一阵阵疼。王婉儿心里也难受,还安慰她。
伤心片刻,陈眉提起袁家二老。
原来这俩人是被王铮救出去,天牢有一处暗道,可以通到外头。这座大牢原是前朝修建的,之前没听说有这么个暗道,这次王铮从里边逃走才发现的。
如今袁老侯爷已经过身,唯剩下一个重病垂危的老夫人。见此陛下开恩,留了她一老命。官府着人告知城外的袁大爷和李氏,但二人迟迟未来把人接走,还是沈夫人来把人安置在城中的一个小院里,身边留了两个人伺候吃喝拉撒。
……
这天午后,王婉儿小睡了会儿起床,看到在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卓微。王婉儿轻唤一声,伸手召唤她过来。
卓微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朵绣球,淡淡的紫色,团成一个小球。
王婉儿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又去祖母院子里摘花了?”
卓微跟宝贝似的护着手里的绣球,奶里奶气说道:“这是祖母给我的。”
这一晃回来快一旬了,卓微渐渐地适应了府上的生活,不像刚来的时候常常在院子里迷路,夜里要王婉儿守着才敢睡觉。
今下午卓昱带着阿彻和阿衡去麓霖书院,上午书院学生们要上课,入学测验都安排在下午。
王婉儿蹲在屋檐下,刚睡醒还没缓过神来,午后的日头正晒,照到地上反光,刺得王婉儿睁不开眼。
卓微也过来趴在母亲背上,小声喃喃道:“阿娘,哥哥们是不是上学堂去了?微微也想去。”
王婉儿温声回道:“微微还小,学堂不收的。”
看着眼前乖巧软糯的女儿,王婉儿脑海里浮现起上辈和女儿袁雅茹一起的画面,想起那天陈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