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再派人来跟他抢功。”
刘婉,“若这时候率骑兵冲下山,我即便能逃脱,但这一千多兵士都将性命难保,我不想为了自己而牺牲这么多人。至于慕容金想放火烧山,我自有应对。”
接着他对梁豪道,“梁首领,你还记得我傍晚吩咐过你,夜里我们要做哪些准备么?”
梁豪说记得。
刘婉,“你先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宇文城,“我知道,这里西侧有片水塘,可我们既无器皿引水,大火烧起来,根本来不及应付。何况就算有办法能应付过去,烧完山以后,坡下的魏军会更加容易攻上来。这一千多兵马不知还能不能支撑到援军来!”
刘婉看向宇文城,“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城,“我可以带你走。”
刘婉,“然后呢?我走了能去哪里?这一千多兵士又该怎么办?”
“一个吃了败仗的将军,灰溜溜地跑回樊城,还有何颜面统帅全军?何况樊城危机未解,我不一定能回得去。这时候只有丁将军和我的三个弟弟在樊城,慕容敦一定会趁机造谣,说我贪生怕死,说我只顾自己抛下樊城,樊城军心哗变很快就会不攻自破!”
刘婉看向宇文城,坚定地道,“我宁愿战死在此,以我的血肉之躯拼死抵抗,唤起我梁军将士守节坚持的决心,也不会牺牲这两千兵马换得一线生机流落在外!”
宇文城听了刘婉的话格外震惊,“我不明白。”
“一座樊城真有这么重要?难道比你自己的命都重要?你要先保全了自己才有办法东山再起。至少你有办法回到荆州,回到襄阳城,到时候有许多机会可以翻身。”
刘婉,“樊城,当然比我的命重要。我身为一军统帅,岂能扔下自己的阵地扔下城中将士自己跑。我若真跑了,这将会动摇军心,让颓势一泻千里,到时候可能不止会失掉樊城,甚至整个襄阳,造成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局面。”
宇文城不解,“可你牺牲了自己又如何?换得樊城将士同仇敌忾?不屈不饶坚守住樊城?你逞了英雄保全了襄阳,但你自己除了徒有虚名,又能得到什么?命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刘婉望向四周,土堡无顶,坐于堡中,一抬头便能看见漫天繁星,此刻将士们正枕着兵戈就着篝火仰望天上的繁星出神。他们的神情平和,没了杀伐时的戾气,好似在回想一些美好的人和事。
刘婉问宇文城,“那你知道我为何想做将军?想带兵打仗?”
宇文城,“你说过,这是你的愿望。你不想籍籍无名地嫁人,你觉得女娘与儿郎并无分别,既然儿郎可以做将军,那女娘也可以,你想像儿郎一样建功立业。”
刘婉,“从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直到今日,我方才理解我的父亲。”
“我自小崇拜阿爷,说要像他一样做一名大将军。可父亲对我说过,他最厌恶的就是打仗,其实他并不喜欢做什么将军,并不想当大官,他最喜欢最想做得,是种地。”
“有一亩三分田,有妻有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他没法实现。”
“我问他为什么,他若想,便去种地不就行了。”
他说,“二十多年前天下大乱,北方到处都是烧杀抢掠,全家已经好几天没饭吃了,那时候他有个不到两岁的弟弟,饿得哇哇大哭,他说他亲眼看见,弟弟前一刻还在哭闹,跟着就渐渐无声无息,他的弟弟被活活饿死了。”
“后来祖父祖母也相继饿死,他与叔父走散,随流民一路南下逃生,亲眼见过无数人骨肉分离无辜惨死,于是他提起刀愤而反抗,带领流民保护他们自己。”
“他说,若今日他放下刀去种地,那整个襄阳,乃至整个梁国,会有万千黎民和他的父母和他的弟弟一样,无处可依无地可种!”
夜风微凉,穿过山坡,幽咽低鸣,两人相对无言。
火光在刘婉眼中跳动,她道,“你若是不能理解,你可以自己走。”
宇文城默然,不语。
又一声警哨,刘婉心头一沉,连忙走到土墙边去查探,但见坡脚下沿山坡一周,火光跳动烈焰乱窜,正顺着山坡缓缓向上蔓延。
梁豪慌忙奔到刘婉身边,“这慕容金果然狗急跳墙,要烧山了。”
刘婉,“都准备好了?”
梁豪,“都准备妥当了,只待主帅下令。”
刘婉,“先让人将选出来的马儿赶到土堡外,待火烧一半时再放马下去!现在吹得是东南风,将剩下的马儿都赶到上风口。”
“其余的人去水塘,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教吧。既是东南风,水塘在西边,让大家尽量躲到西南方。”
梁豪,“得令!”
烧山在其次,浓烟滚滚渐渐呛得人胸中窒息难受,幸好此处西边是个水塘,众兵士得令逃出土堡一头扎进了水里。这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