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果然同意了。不过,他们的说法很有趣。他们要求在天元的监督下进行仪式,因为天元具有‘全知’的术式,可以把一切失去的信息记录下来。”
你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我不知道。因为……”
因为“时之心”消失了,计划失败,神宫寺陷入混乱,当然不会关心别人失去的记忆。而从结果看,五条家也没有人记得这件事。
“为什么天元大人会同意呢?”你又问道,“天元一直在保护咒术世界,对吧?如果这是关于两家人的私利,为什么天元会加入进来?”
“据我所知,天元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进行重塑,来更新她的肉身。”郁江说道,“想必她也从中看到了需要的东西。”
这句话说的冷淡而尖刻,好像她是一位疲惫的旅人,已经习惯路遇的所有人觊觎她的宝藏。但当郁江望向你时,她又微笑了一下。
“我不是很确定。”她说道,“不过,如果您想寻找一些失去的东西,有可能会在天元那里。”
***
郁江说,她们下午就会出发,回到隐居的山林里去。你在茶室门口和她们告别,即将离开的时候,此前给你沏茶的年轻女巫突兀地从后排跑出来。
“神女大人!”她急切地说,“请求您——您能帮我找到我父亲吗?”
尽管你已经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幕鸡飞狗跳的家庭剧,这女孩子仍然把你幻想成无所不能的女神。你有些无奈地转向她,出乎意料地发现她的相貌有些眼熟。郁江已经疾步走来,严厉地瞪了女孩一眼。
“舞子的父亲是离开家族的外姓,那家伙差不多十年前就失踪了。”她歉意地和你小声解释,“没有人照顾,所以她的姑母把她接回我这里来……”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叫舞子的女孩小声抗议道,“我觉得他还——”
你说道:“很遗憾,我想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舞子睁大眼睛望着你。她比你高挑,看起来似乎还比你年长几岁,眉目间隐约能看出神宫俊俏的轮廓。你说道:“有一个诅咒师占据了他的身体,在东京做恶。我曾经遇到过他。如果你见到长得像你父亲的人,请不要相信他,马上告诉神宫寺夫人。”
她诧异地望着你。你们对视了一会儿。泪水骤然涌上了她的眼眶。
“我、我……但是,”她又问道,“您能救他吗?”
“他已经死了。”你说。
对方仍然含泪望着你,目光胆怯而充满希望。那一刻你有所领悟:神宫寺的信仰不会离去,因为生命的痛苦将轮回往复地留存。
郁江抓住女孩的肩,恼怒地向后拉扯。神宫舞子的手紧握着你的袖口,泪水不停地滑下脸颊。显然,她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是无法实现的,但又无法放弃它。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有那样的愿望……可以请您祝福他吗?”
你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碰到她手臂上深浅的伤疤。伤痕逐一地消退了。
“我祝福你。”你说,“祝愿你不再受过去的羁绊,自由地生活吧。”
你离开时舞子还在哭泣,神宫寺的女巫们展开手臂簇拥着她,轻轻唱起一首旋律古老的歌谣。
我的亲人啊,
不要悲伤,不要让思念的泪水滑落,
在骤雨初晴的彩虹中,
青鸟将会到来。
我的爱人啊,
不要哀恸,不要让痛苦的心弦震颤,
在长夜尽头的曙光里,
青鸟将会到来。
郁江站在她们之间,远远地向你遥望。你没有再回望她。但你体会到那遥远而沉默的注视。
神宫寺会继续等待,等待她的女儿被世界遗忘的时刻。
***
“听起来是蛮可怜的。”五条悟评价说,“但是她爸是丢掉她跑去搞大屠杀了吧,肯定也算不上多爱她,值得那么难过吗?”
“你这句话说的真是超级没心没肺诶。”
“不好意思,我和坏人很难共情。”
“可她也不是坏人吧?”
“不是吗?”
“不是啦。”
“好吧,总之我建议你在六点钟之前忘记这件事。”
“诶,六点钟还有工作吗?”
“不,六点钟要去吃晚饭。我订了餐厅。”
“我同意五条先生的观点,”飞鸟监督说,语气十分不悦,“但你自己没有来接你的车吗?”
五条悟假装思考了一下:“这么说,好像有个车一直跟在后面……”
“我已经和伊地知先生说了,他说在那边碰头。”你赶忙说,以免飞鸟监督在高速路上紧急刹车,“两个地点位置很近,就不用他多跑一趟啦。”
辅助监督似乎还想发表什么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