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把学籍转到韩国时,的确花了好大一番气力——不过既不是慕玧安本人费心,也不是善解人意的公司任劳任怨,而是崔胜澈为首的一行人整日奔来跑去。慕玧安那来去如风做事从不计后果的坏习惯,在正式就读高中前还遗憾地并未得到戒断,不然也不会被星探忽悠了两句便撂担子辍学,半句韩语不通便空降于Pledis的小小地下室。
所以对崔胜澈要求他艺考入学一事,慕玧安在答应那会儿自然没什么意见:“好啊,去呗!”
见他那幅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来气,崔胜澈知道他又只听了前半句就开始走神,踹了他屁股一脚:“你听到没有?不仅那些资料是必须的,叔叔阿姨也必须签字同意,文件我都塞到你包里两周了,你再不抓紧就可能要错过入学时间——”
“诶呀最近不是忙嘛。”慕玧安摘下耳机,熟练闪躲开,转头朝他扯了个鬼脸:“明天还要爬山祈福,胜澈哥,难道不是眼下出道的事更重要一点?”
“你少在那里给我道德绑架。”崔胜澈朝他瞪起眼,在意识到他队长的震慑力已经许久未在眼前这个半大小孩上起过任何作用后,忍无可忍地下达了最后通牒:“爱读读,不去拉倒。”
执着于给慕玧安寻找同龄社群的崔胜澈,的确是对孩子的成长教育下了功夫,琢磨出环境是如此重要的一节因素,慕玧安整日窝在这么个小破地方实在太不像话。哪怕他每天生龙活虎,也不存在本土孩子对同龄朋友的苛刻需求,崔胜澈还是坚定地认为,不能叫未来的慕玧安后悔。
那时候还想着如若他们最终出道无望,也不能白白毁了慕玧安最宝贵的青春年华,能尽崔胜澈最后一点打算,为他留出条后路也是好的。
当然还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比如日复一日地应付兴奋如慕玧安这般的弟弟,崔胜澈偶尔也会力不从心。成员们练习再积极,也总有不在他面前的时候,不论是学校、家庭还是他不清楚的关系网,他们并非每分每秒都黏连在一起的关系。唯独上天入地的慕玧安,24小时中能有25小时都赶在给他添麻烦的路上,好容易等到了他入学高中的年纪,崔胜澈急于找下家为他托管。
没什么悬念地,慕玧安就读了首尔表演艺术高中的实用舞蹈系,并光明正大地在三月的第一个工作日翘了课。听起来简单的故事其实别有一番渊源,但万恶起始是那个言之凿凿告诉他高中很好念的哥哥全圆佑,于是慕玧安果断决定放弃一切准备工作,万事顺其自然。
而当第一节课的黑板上写满密密麻麻方程式时,慕玧安靠在墙边,因困意涣散的瞳孔开始逐渐睁大。他左顾右盼一阵,他闪耀的新班级似乎很是适应,在座各位几乎都在全神贯注地听讲,只剩他一人在绝望喃喃:“没人告诉我上高中还要学数学啊?”
拜托,他好端端的文盲一个,以他初中未毕业的水准来客观衡量,用国语学理科都是天方夜谭,哪里能看懂眼前成篇的鬼画符?
慕玧安又瞥了一眼在奋笔疾书的同桌,这回凑了过去:“你在写什么?”
都怪闹钟响了三回还睡懒觉的金珉奎,约好要送他来学校,变成了下了公交他一人的飞奔疾驰。慕玧安到班级时,早自习正临近尾声,他踩着广播中的悠扬上课铃狼狈落座,还没来得及同隔壁的小帅哥打声招呼。
虽然基本的点头微笑是有的,慕玧安只记住了他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名字也在三秒钟内被他忘了个干净。他很想再没话找话两句,可同桌倒是个规矩的,老师开了口便目不斜视、坐得板直,书本文具摆的整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好学生的正气,弄得他还不忍心打扰。
当下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在慕玧安毫无分寸感贴过去的一刹,同桌便若有所感地挪开了一点距离,怔愣后才将笔记推到他面前:“啊,就是简单记录一下这节课的重点,我现在写的都是她讲的……你、你听不懂吗?”
这样单刀直入的问题有些伤人了,慕玧安端详了两眼他工整干净的纸面,还是利索地点头:“是啊,我是中国人,所以一点都听不懂。”
小帅哥海鸥眉一扬,露出了些抱歉的神情,轻声道:“原来是这样,因为语言问题很辛苦吧?我可以帮你做一份笔记,等下了课再帮你讲一下知识点。”
“啊,不用不用,我学数学也没什么用,哪儿能这么麻烦你,我就顺口问一句。”没料到对方这般好心,慕玧安连声拒绝:“快听课吧。对了,我是慕玧安,你叫什么来着?”
“马克,李马克。”
就这么阴差阳错间,慕玧安结交了校园里他过分真挚的第一位朋友。摸着良心而言,他怎么可能有客套的成分,可李马克竟真扣押了他的课间休息时间,为他从头到尾细细讲解了一番笔记。慕玧安实在盛情难却,最后实在学不进去,才趴在桌子上撞死:“不行了,我昨晚练习太辛苦了,现在头脑昏涨四肢无力眼前发黑,辛苦你了呀马克。”
对方的学术攻击竟真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李马克放下课本,有些欣喜道:“玧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