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妈很奸,都说她聪明,有的人说她疯了,她疯还知道报警说你爷爷种鸦片烟,那天我们在地里干活,警察来地里问,就是你种鸦片烟?你爷说没种,警察说你家媳妇儿报警说你种了鸦片烟。”奶奶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说着当年的事情,“你说她疯,她还知道这些。”
“疯子又不代表是憨人。”我说。
“你妈疯,说你妹妹是我们癆死的,说是我们下毒,我们哪里去给她下毒?她个豁子,又没得天堂。”①天堂就是鼻子下面连着嘴唇的那一片。
“不是毒死的,是被哽死的,我看到了,当时我站在门外,她给我妹喂蛋黄,整个儿塞了进去,我看了害怕,就跑了。”我回忆了一下,那个房间像是我爸现在住的,我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房,正房横房偏房我一向分不清楚,“我那时候应该是怕她也这样喂我,好像很快跑了,只是一直记得这件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那时候看到了,都不知道跟警察说,她一直跟警察说是我们癆死的。”
“我那时候害怕嘛,我怕她也要把我哽死。”我说。
“你那时候都五岁了,能跑。”奶奶瞪我一眼,“输完液也要蚴一下晓不晓得?”②
“哦,我知道。”
“知道?知道就好嘛。”
“嗯。”
我奶又跟我说:“你妈又犯了病,她每到这个时候就发病,最近疫情又严重了,你在医院好好吃药,听医生的话。”
她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说出方才在医生那边没有说完的话。“……养儿防老为目的,虚伪的温情遮掩着冰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