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似是没想到许卿羡会忽然转过身来,他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便调整好了。
许卿羡几乎是一瞬便背过身去:“放肆,你个伶人不知羞,竟敢……!”
她咬了咬牙,也不知为何,终究没有说出重话来。
江祈年不动声色的遮住锁骨处的红痣,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太快了。
“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何意?本宫真心助你,你竟然倒打一耙?”她语速有些急,似是局促。
江祈年知晓两人这是误会了,他迅速换好了戏服,转身走至许卿羡身前:“想来公主方才看皮影太过入迷,没听见贱民说要更换戏服一事。”
许卿羡点点头,心间却产生疑惑来,她怎会如此大意,竟因区区一个皮影连江祈年说了什么话都没听到?
她摇了摇头,只觉是刚才自己盘算如何利用江祈年盘算的太认真了,所以她才一时失神罢。
却不见江祈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来,在许卿羡再看向他时却意恢复如初。
“贱民便为公主表演一遍元贵妃生辰的曲目,可好?”
元贵妃作为皇帝的宠妃,其生辰宴自是热闹非凡。
她喜素,然生辰却打扮的与往常大不相同。可能是十分重视,所以她将那华贵珠宝都穿戴身上,却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宫中不服她之人甚多,竟有妃嫔直接开口嘲讽:“我看有些人啊,入宫这么多年了,还是上不得台面。”
“贵人说笑了,贵人嫡女出身,可却比不过自己的庶妹得陛下宠爱,此等肚量,倒真是大家闺秀之风。”五公主撇了撇嘴,她目光转向初入殿堂的许卿羡,眸中有不满闪过。
却见她身后跟了个伶人,此人正是江祈年,只是他半遮面,让人难窥其真容。
“皇姐看着很是悠闲,竟然还有佳人作陪,莫不是是有好事将近?”她昂着头,字字不提和亲,却是在点许卿羡。
许卿羡转眸看她,将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也不反驳,而是展颜一笑:“自然。”
说实话,像五公主这般从小被宠坏的孩子根本不懂朝堂之上的波澜诡谲。
见五公主怔愣,许卿羡没再理她,径自在席间坐下,众人似乎都知道皇帝即将派她和亲,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她自觉气氛紧张,悠悠叹了口气,抬手举杯,“有美酒佳肴,佳人作陪,众人为何闷闷不乐?”
许卿羡笑的纨绔,似乎方才五公主对她的针锋相对仅是玩笑,她将酒递与江祈年唇边,他看了她一眼,顺从喝下。
于她那纨绔之名传于全京城之前,她是朝中最受宠的嫡公主,金枝玉叶不可亵渎,从小被京中最好的夫子教诲,虽为女子,年幼时随她小叔定过江南之乱,被皇帝破格封为长公主,能文善武,更是京城第一美人。
一切皆于前皇后被弑发生转变。
当年有人造假前皇后同北疆皇子有染,皇帝一怒之下将前皇后打入冷宫,在真相大白之前前皇后就被造谣者暗杀了。
前皇后沉冤得雪,可人死不能复生,唯一没替前皇后说话的许卿羡成为众矢之的。
纵使真正的造谣者逃之夭夭,那被惩戒的宫人与此事毫不相干,一切都是刻意设计,许卿羡却没有反驳。
她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无人在意真相,她不过是皇室的替罪羊罢了。
一朝堕落,而今被当作和亲弃子,自然有人大胆,想要试探一番,更想知她的自甘堕落是真情还是假意,许卿羡来者不拒,却是滴水不漏,让人探不明白。
随着皇帝的到来,这场无声的闹剧才被迫终结,那西厂厂督就跟在皇帝身后,随着一众人等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生辰宴正式开始。
寿酒频添欢四彻,各宫献上为元贵妃送上的礼物,一件比一件名贵,便是那不能到场的南中质子,都送了不菲的摆件。
许卿羡举杯的动作一顿,只见元贵妃看得欢喜,自是笑纳。
轮到许卿羡,她微微行了一礼。
“儿臣听闻元贵妃甚喜皮影戏,便将这京城最有名的耍影人请来,好让元贵妃一饱眼福。”
元贵妃微微惊讶,往年许卿羡都是随意应付过去,这次居然还去打听她的喜好了,猜不透许卿羡心里盘算了什么,只轻笑一声:“倒是有心了。”
许卿羡没有刻意打探元贵妃喜好。
她看的第一场皮影戏便是在元贵妃住的倚清苑中。彼时少年牵着她,躲在桂花树后,见耍影人演一出精彩大戏,她看着少年格外入迷,便也津津有味的看戏。
许卿羡示意身旁的江祈年进殿,乐师,鼓手一一就位。
他走至殿中,在下人搭好的台子后将工具一一陈列摆拍好,随着管弦丝竹声响起,这场戏也正式开始了。
江祈年倒是当真将许卿羡的话听进去了,他没有演自己最擅长的戏码,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