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此时离宝玉散学已没多少时辰,承安亦不过是在学堂外稍等了会儿,便见着宝玉独自一人走了出来。 他见着承安站在那里,原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说林家之事,但又瞧着他向自己小跑着过来,面上颇有些急色,更是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便也快走了几步,到了他跟前,问道:“可是林家那里有什么事情不妥?” “林公子的父母一切都好,如今也住进了院子,并没什么不妥的。” 宝玉疑道:“那你这般模样做什么?” “是咱们家出了点儿事。”承安说着,抬起头看向宝玉,道:“太太那里知道您把房子让出去了,所以派了人来,想给您请安呢。” “太太派了人来?今日同林家人一起到的?”甄璟听了这话,心内一跳,后又想到承安说林家无事,自知他们并没有见林家人,便也稍稍安稳了些,道:“人在哪里?他们可遇见林家人了?” “确实是太太的人,就是太太陪房张祥家的大儿子领着人来的。”而后又道:“也,也遇见了林家的人,我估摸着应是跟着林家的船一道来的,也是跟着他们到的那院子,不过倒是没在林家人面前露面。” 宝玉点了点头,问道:“如今他人在哪里?” “就在我那住处,爷先回学舍那里,我将人带过去见你。” “嗯。” 承安见着宝玉面色如常的样子,挠了挠头,刚要转身离开,但还是好奇问道:“爷不担心?” 宝玉敲了下承安脑袋,道:“蠢材,太太的人来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是他们想做些什么,也不会先来这里见我了,你只管去将人叫来,正好我也问问祖母和母亲如今的状况。” “诶。”承安一叠声应着,便先往自己住处那里疾步走去。 许是承安等人脚程快的缘故,宝玉不过是在学舍内刚喝了几口茶,便听见外面道:“爷,人到了。” “进来罢。” 甄璟的声音刚落,张才便随着承安往内走了进来,虽是有些躬着身子,却也能见着他打量甄璟的目光,而后又行了礼道:“小人张才,给二爷请安了。” “起罢,听说是母亲叫你来的,祖母和母亲近来可还好?“ “回爷的话,老太太和太太什么都很好,只是念着哥儿,故而嘱咐我过来好生瞧瞧,今日瞧见哥儿似乎又长高了许多,气色也好,待我回去与太太说了,太太自然也欢喜的。” 宝玉点了点头,随意呷了口茶,又瞧着他道:“母亲可还有别的什么事要嘱咐?” “确有一事。”张才顿了顿,道:“前些日子太太得了消息,说哥儿把这边的院子让了出来,又住进去了两个姑娘,所以有些疑虑。” “母亲如何得的消息?”他这么问着,又将茶杯盖上,停了下来,看着他,问道:“我那住处有人在偷偷给母亲送信?” “这……”张才有些低头,又轻声道:“许是太太觉得哥儿年纪还小,又一个人在这儿,总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便留了些人在这里。” 宝玉闻言,哼笑着,倒也不觉惊奇,他早该想到的,凭着自己祖母和母亲对自己的溺爱,怎会就这么放任他,想必是时时有人通报自己的情况的。不过他了解甄夫人心性,知道她并无甚么恶意,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番爱子之心罢了。 如此想着,便也笑道:“母亲知道了也无妨,我其实也只是不愿她担心罢了。” 但虽如此,他出了回神,又将茶杯放于桌上,问道:“听承安说,你们是跟着金陵林家的船一同来的,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甄璟一双眼睛看向他,探究之意明显,眼神竟还有些犀利,不知为何,竟惹得张才滴下几滴虚汗来,只回道:“是,跟着来的。” “你们如何知道的?也是有人同母亲说了?”宝玉细细回想着,当初说要将院子收拾起来,会有人来住,但他也是在前几日才明确地说了还有何人,自己母亲不该如此快知晓才是的。 “这,是爷派着跟孔家一起接人的阿木,出门的时候,被我娘派出门采买的人瞧见了。” 宝玉闻言,看向承安,问:“阿木今日回了吗?” “回了,但他并未和我说到此事。” 宝玉叹了叹气,问着张才道:“阿木的事,还有谁知道吗?” “只太太知道,因着是我娘瞧见的,也不知他是为着什么事知道的,她怕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先让老爷知道,便只告诉了太太。” “罢了,所以母亲叫你来,是什么意思?” “一则是让我们来瞧瞧哥儿,二则太太要我往林府送些礼过去,她说您这些日子给林夫人填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