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问句后,宿舍又重归平静,打破这一切的是纪新语咋咋呼呼地从卫生间出来:“好冷好冷,我洗好了,下一个。”
宿舍没人回应,一片死寂,纪新语才意识到不对劲:“干什么?无视我?”
朱意予说:“她们两个人建了个群。”
上大学前,四人都刷到过一个宿舍有十个群的帖子,幸运的是她们宿舍关系都很好,根本不会存在谁和谁建了个小群的情况,所以此话一出可谓是重磅炸弹。
许见录也是在这一刻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鸣惊人,果然朱哥一说话就一定会惊到她,偏偏纪新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冲过来,站在许见录和余茜中间,一会审视这个一会审视那个。
许见录赶在她责问之前,率先说道:“冷静,两个人建不了群。”
纪新语反应过来后就想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看,许见录看出她的意图说:“没拉你进群,根本也没建什么新群。”
多的许见录便不再说了,纪新语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余茜,余茜回避了她的眼神,头扭向了另一边。
她们宿舍关系好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大家都很会察言观色,一旦触及一点对方的底线问题,她们便会马上回避。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也就没人继续问到底什么事,关于这个话题就搁下了,只是宿舍里却彻底冷了下来,三人都能看出余茜有心事,今晚没人打游戏,也没人开着手机外放追剧。
一直到晚上,四个人都躺在床上,纪新语是最先熬不住的人:“不行,憋死我了。”
纪新语声音压得低,但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宿舍就亮起一束光,旁边传来纪新语的小声疑问:“朱哥,你开手电干嘛?”
“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宿舍熄灯了,所以一般宿舍有人要去卫生间,朱哥都会帮忙开手电照明。
“…不是。”纪新语说:“我是说宿舍太安静,憋死我了。”
角落传来应答声,与此同时透过床帘的微弱灯光也暗下去了,纪新语继续小声问:“小鱼,你睡了吗?”
宿舍没人应话,就在纪新语以为余茜睡了时,右侧传来应声:“你再大声点,我就睡着了。”
…
余茜习惯性的说话方式,纪新语呼出一口气,音量拔高一些:“一晚上没说话,我真的快憋死了。”
躺在床上后,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变多,安全感更足,比起在下面时,大家都更放松一些。
“别闷着了。”纪新语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啊,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
朱意予跟着说道:“你最近状态看着不太好,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你直接说。”
余茜没应话,安静了一会儿,倒是一旁的床位突然响起一阵从床上腾起的声音,许见录坐起来,她叫了余茜一声:“小鱼。”
“以前我总觉得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我就不要去追着问了,不愿意说的事情就代表她不想让我知道,但是前段时间我突然明白有一些问题是需要主动问的,主动是因为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依靠我们,四个人解决问题总比一个人要更快。”
许见录看着床位前面黑黢黢的一片问:“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说出这番话后,许见录自己都愣了愣,她不喜欢探查别人的心思,也不喜欢别人探查她的心思,但是遇见她们以后,她们关系越来越近,她慢慢习惯遇到事后依靠她们,她也希望她也能被她们所依靠。
宿舍里安静了许久,许见录面对着的方向才有声音传来:“我要转系了。”
今晚宿舍里沉默的次数太多了,前一阵沉默是因为大家在等余茜说话,而现在是所有人都被这句话炸懵了说不出话。
余茜没等她们回应,继续道:“我妈出国了,我爸不打算让我学艺术,我交不起明年的学费,只能选择一个便宜点的专业。”
听起来有些窘迫的话,余茜却说得很顺嘴,没有停顿也没有纠结,就像是在心底练习过无数次。
之前偶尔听余茜提起过自己的家庭,她是离异家庭,父亲是个赌鬼,所以一直都是跟着母亲生活,母亲二婚嫁了个有钱的丈夫,也并不在意花点钱送余茜来学艺术。
但是现在如果余茜的母亲出国了并没有带上她,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经济条件来支撑自己上学,纪新语话说得很艰难:“你妈妈没有留…抚养费吗?”
“不知道。”给了也有可能被拿去赌了,没给也可能,钱也不是她妈自己的,二婚的丈夫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女儿,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余茜也不打算去找她们要钱。
许见录沉声问:“你去兼职是因为要赚学费?”
“不是。”余茜说:“我申请了助学贷款,兼职是因为生活费。”
“转系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和你们说的,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也跟着一起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