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邶恒脖颈的手臂被溪水冲刷地犹如一块寒冰,可细腻柔滑的肤质却带着灼人的凉意在他身上一通慌乱摩挲,直到仓皇中又盲目滑进他本就松弛的两片衣襟里。
邶恒连忙钳住她正横行霸道乱抓的手,怫然不悦:“我说过不碰老子的女人!小姨娘不该这般僭越底线!”
“我、我呛水…”姜馥迩就像抓着浮木一般,用尽吃奶的力气勾紧邶恒露在水面上的头颈,身子努力往上贴。
投怀送抱的女人邶恒没少见,可还没见过哪个姨娘敢这般不管不顾的。他隔着衣衫揪着姜馥迩的手往下拽,想将她从身上甩开。
可他越是用力,姜馥迩就越往他身上贴紧,生怕被轻易剥离似的。
几个回合下来,邶恒彻底恼怒,侧脸大喝:“滚下来!”
可即便他愤然谩骂,姜馥迩也视若罔闻。她冻地牙关发颤,颤悠悠说:“我无水性,加之寒冷,内力不比平日强…”
她又往邶恒耳边凑了凑,慌不择路急促道:“你那娇雀都饥不择食,我若下来便是死,就、就顾不得廉耻了…”
邶恒听着她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忽闪忽闪的,仿若撩拨情绪的娇喘,越发令他心中起急。
可姜馥迩完全不知邶恒身体的自然反应,只抱紧浮木一般,紧紧贴在他背上,雷打不动的执着□□。
“反正、黑灯瞎火的…你就当背着块石头…”姜馥迩又冷又怕,身体哆哆嗦嗦,“你、放我回、西梁,这事便无人知、晓了…我给你烧高香,漫山遍野的烧,你看成吗?”
“…………”
邶恒着实气不打一处来,揪着她贴身搭在自己胸前的手,让它尽量远离。
可姜馥迩总怕自己滑脱下去,被他握紧的手泥鳅般滑脱手掌,与另只手臂交叠紧紧裹住他肩颈。
同时挂在他背上的身子还左扭扭右歪歪,始终不消停调整重心。
想到她褪掉长袍的丰满曲线,又想到那张足以令世间所有男人倾倒的绝世容颜。邶恒着实认为这种心不在焉的摩擦,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引诱。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被父亲捡回来的玩物折磨掉半条命…
身体的野性不断被激发,邶恒头脑发胀,恨不得也往下一沉,带着她一块在水里泡清醒。
可姜馥迩一遍一遍在耳边说什么拜佛烧香,祈祷他子孙满堂,搞得邶恒又觉得她稚气未消,终是哭笑不得。
“姜馥迩!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别乱动!”邶恒忍无可忍,还是语气不善,恶狠狠地警告。
姜馥迩没觉得自己乱动,可还是将下巴往他肩头一搭,稳固住自己乱晃的脑袋。
她忽然想到什么,沮丧不堪地喃喃自语:“不过,我通关文牒丢了,即便你放我走,我也回不去…”
邶恒不作声,双手划水向前谨慎行走。
姜馥迩悻悻垂下睫,看着即将吞没自己的溪水,闷闷不乐补充:“和死在这区别倒不多大…”
话音刚落,便看邶恒不知何时从水里抬起手臂,手上多了姜馥迩的‘夜萤’。
“想死一边去,别连累我!”
姜馥迩即便这么想,也不敢真的松了手上半分力气。
看着近在咫尺的夜萤在黑暗中散发出幽绿的荧光,虽然光芒微乎其微,却足以将邶恒手臂拨开的水浪照得粼粼如縠。
瞧着水波下密集如银的鱼群追光奔游,仿佛捕捉到微渺希望那般奋然跃进,姜馥迩幡然醒悟似的,脑子里蹦出个念头。
她环绕邶恒的手紧了紧,以防自己被他猝不及防丢下水,复又挂着一副讨好的表情,笑嘻嘻询问:“大公子方才听闻我去西梁,为何那般意外?”
邶恒没有及时回应,过了片刻才开口。
“西梁十几年前就已不再接纳教派弟子,小姨娘年纪轻轻,又如此坚决,和西梁有何渊源?”
姜馥迩一脸悠然从容,早就做好了对答准备。
“师母说我是西梁人,落叶归根,我该回到故乡去。”
邶恒半信半疑,对此话真实性不予置评,反倒更质疑她背景,冷声道:“小姨娘莫不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对师姐和师母言听计从?”
听出他话里话外的不屑一顾,姜馥迩的软磨硬泡怕是不管用。
她笑意收敛,严肃道:“只要我活着,便是要回去的。我只想跟你商量,若能从这出去,便放了我吧?看在我救了你那么多回的份上。”
听了这话,邶恒驮着姜馥迩的肩膀忽然一歪斜,险险把她掉进水里,还不忘威胁的口气恐吓她:“我救你出去也是想给父亲个交代,你若得寸进尺,我随时能将你丢下去。”
见他丝毫不妥协,姜馥迩也不肯再那样低三下四。
不论如何,至少活着便是最大希望。至于该如何应对,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的。
姜馥迩悄然侧目睨了眼邶恒揪紧了眉头的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