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不满。
“这哪是责罚,明明就是挠痒痒。”
“主母真是心慈手软……如此下去,府内谁还不犯错?”
“七妹妹进府敢不来向主母问安,今日又敢碎了茶盏,明日指不定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了主母呢?”
“就是,咱侯爷向来纲纪严明,岂能在这小姑娘身上就乱了分寸?!”
…
众口难调。
谭氏微蹙眉头,视线扫过花厅直至落到安阳侯脸上。
说到底,罚重了不还怕他心疼?
眼见檀氏稳不住局面,安阳侯这下彻底失了退避屏障。他终于失了耐性,严苛下令:“罚跪两时!”
两时……
檀氏满目震惊。
这么柔弱的姑娘,两时怕要把腿跪废了吧…
但此言一出,骤然平息了众愤,谭氏便也不好再劝,只得默认了安阳侯指令,让身边嬷嬷去扶姜馥迩。
正当嬷嬷请姜馥迩跪至一侧时,半天没说话的芙露忽然关怀道:“七妹妹裙襦湿了?这可对身子不利,不如到外面晒晒?省得着了风寒。”
此时正是日山三竿,最热的时候,何况檐外日光毒辣,这么跪两时,只怕人都要昏厥了。
这可明摆着是个下马威。
檀氏没允,正想着否了,却见安阳侯略略一挥手,允了芙露提议。他连看也不再看姜馥迩,眉头紧蹙又倒了碗茶,看来是真真动了气。
眼见安阳侯在气头上,姜馥迩毫无周旋余地。今日吃了个哑巴亏,还当着满院主仆挨罚,这可是丢尽了脸面的事。
她眸色暗淡,宽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早已将掌心掐出了血痕。
在几房姨娘的喜悦交谈中,她悻悻起身,众目睽睽下走出了花厅。
而花厅外烈日炎炎,流金铄石,温度与盛了冰的花厅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出门走得急,姜馥迩穿得单薄,并未披褂子,此时强光直照进粉纱褙子,刺地她皮肤火辣发烫。
饶是如此,嬷嬷还是选了穿堂正中的一块空地引导她跪下,而花厅内这才又恢复原本的和谐,喝茶谈侃声飘飘传来,还不时听闻侍女家丁幸灾乐祸的讥笑声。
姜馥迩咬紧牙关,将满满的怒意和委屈往肚子里咽。这十六年来,论武学造诣,制香养虫,她都算是师门中出类拔萃的弟子。
即便离开苍山,一路上所遇土匪悍霸她都不放眼里,岂料今日竟会栽在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花败柳手中。
姜馥迩垂眸,两额青筋早已凸起。她竭力抑制体内越发强盛的怒焰,只得将注意力放在地上四处乱窜的小虫身上。
眼看一只只被晒得奄奄一息的小虫爬进她被阳光打下的暗影中,姜馥迩早已软汗沁背,口干舌燥。
她暴露在外的皮肤不知何时开始火辣辣地疼痛难忍,犹如被烈火舔舐过。
她紧抿干涩的唇,感受着汗液划过受伤肌理的刺痛难忍,可花厅中传来的呱噪笑声,却无时无刻不在加剧她此时的痛苦。
看影子的位置,顶多也就才过了半个时辰。
身边陆续有没在冰中的瓜果被侍女端进花厅,又被花厅内追逐嬉戏的稚儿打翻一二,碎冰散落在地的声音都能令姜馥迩望梅止渴。
她下意识舔唇,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眼看侍女将碎冰打扫倒进身边不远处的花圃内,姜馥迩实在口渴难忍,只得缓缓闭目,断绝欲念。
她到底后悔为了按上通关文印进这侯府地狱。付出如此代价,她着实觉得不值,太不值。
倒不如做个十年苦役,总归也能回到西梁的,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可她此刻后悔无用,她又能做什么呢?
如若暴露一二,她只会将自己和柔黎的命都丢在这儿。
想到依旧未醒的柔黎,姜馥迩体内那股冲动的热血被她用内力竭力遏制。
柔黎中毒还未查明。
为了按计划出府,她无论如何也要忍受,只是区区两时。
姜馥迩如是想。
她静静调整呼吸,艰难调动内力。
可眼下她极度缺水,周身无力,连内息都沉重到难以支配。
感受着内力如春蚕吐丝般缓缓游走,她正担心内力不支晕倒在地,却惊觉背上一凉,仿佛被什么阻隔住了阳光。
猛地睁眼,那双视线涣散的眼中见的却不是满地耀眼明光,而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巨大阴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其中。
“父亲竟不懂怜香惜玉?”
这声音慵懒平淡,骤然打断花厅内的欢声笑语。
姜馥迩抬眸,逐渐清明的目光里已见花厅内的众人纷纷望来。
而她身后,邶恒正打着把褐盖金边的油纸伞,同样挪了眼看向厅内。
安阳侯神色稍变,未及开口,已见檀氏小跑上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