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坐落于蓝田县的玉云山庄却仍是一片姹紫嫣红,鸟语花香。
暮春孟夏之交,晚风乍暖轻寒,微云淡遮河汉,天际银练若隐若现,疏雨惊雷将至。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阿舍挥退了匆匆起夜的侍女,提灯漫步徘徊,一袭海棠红裙迎风翩跹,娇艳娉婷。
再过约莫七个时辰,便是玉云山庄少庄主外出的第十一日。
这是自二月花朝以来石惊天第一次外出,也是新婚以来阿舍与石惊天的第一次分离。
因药铺和山庄均有事宜需阿舍亲自出面,故而她并未同行。
待到诸事料理已毕,白日间又得知石惊天归期在即,心有所感的阿舍辗转反侧,索性披衣起身,廊下挑灯夜赏花。
主院庭中,浓绿针叶间,花蕾与花朵疏密相间,含苞时红艳似胭脂点点,开放则如晓天明霞,花姿明媚动人,迎风峭立,楚楚有致,正是海棠中的上品,既香且艳的西府海棠。
红衣少妇伫立于高及丈许的枝下,出神地仰望那一树似锦繁花。
恍若蝶翼轻舞的花瓣翩然坠入眸底,眼前的画面亦如水纹般漾出层层涟漪。
浮光掠影,阿舍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与石惊天联招练剑的桃花林谷:朦胧画面中,白衣的他抚笛,红衣的她舞剑,衣袂飞扬蹁跹,眸光交织相缠,而后画面越来越淡,逐渐远去。
阿舍倏尔回神,恍惚间竟觉眼角余光处有白色虚影一闪而过。
入夜,海棠花未眠。
她又眨了眨眼,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不由心下莞尔,一时玩性忽起,双手扬起掐了个剑诀,以指代剑旋身起跃,广袖生风飒飒作响,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刚柔并济,似舞亦武。
晚风吹拂,漫天花雨纷扬飘落,摇曳出一片神迷意醉的旖旎之境。
月洞门前,白衣青年长身玉立,痴痴地凝望着那道翩然起舞的灵动倩影。
挂念家中爱妻的石惊天一路快马加鞭,才踏入庭院便远远瞥见阿舍独立晚风挑灯赏花。他心下顿时一片柔软,又怕突然高声惊吓了她,当即快步流星地穿花绕树。
谁知刚走到月亮门下,便见阿舍轻舒云袖起剑舞,廊下暖黄烛光映照,佳人如隔雾之花似云间皎月,飘飘然若乘风而去。此情此景犹如当年,唯一不同的是,阿舍已是他的妻。
石惊天呼吸转而急促,情不自禁低低唤了一声:“阿舍···”
一舞罢,阿舍额间微汗,还没来得及收势,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急急回眸,于此同时身后也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低哑轻唤。她有些不可置信,几疑身在梦中,循声放眼望去。
只见石惊天白衣胜雪迎风飞扬,暗夜下的俊美面容随着摇曳烛光忽隐忽现,唯有那双凤眸凤眸如盛满日精月华般灼灼生亮,浓烈得仿佛要将她彻底燃烧融化。
阿舍又惊又喜,足尖轻点如灵燕投林,直直朝他扑过去:“惊天!”
他的月亮正奔他而来。石惊天心潮激荡,疾步迎上,张开双臂一把将阿舍紧紧揽入怀中,只觉连日以来空落落的心瞬间被填满。
阿舍双手交握勾住石惊天的脖颈,踮起脚尖与他贴得更近,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惊天你回来啦!事情都办完了吗?可曾用过晚膳?”
“不是说明日才能赶回来,我还想着明日一早出庄去接你呢···”
她一连串的询问又急又快,仰起的精致脸庞上满是欢喜之色。
石惊天垂首与她抵额相对,眸光温柔而炽热,一句句认真回应,“都办好了。路上用了些肉干果脯,我见天色不对今晚或许会有一场雷雨,怕你睡不好,想着赶回来陪你···”
“肉干果脯不顶饿,我待会给你做一碗你最喜欢吃的鸡汁浇面!”阿舍听他晚膳竟用得这般简单随意,不由有些心疼。
等到听完石惊天后面的解释,她又是一怔:“你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因为担心我可能会睡不安稳?”
“不全是,”石惊天低笑,薄唇从她眉心往下一路爱怜缀吻:“还因为···我想你了。”
阿舍双颊微烫,盈盈一笑,语声温软中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也想你了。”
说罢,仰头凑到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
不容她后撤,石惊天抬手扣住阿舍后脑,俯身含住娇艳的唇瓣,辗转吸吮,肆意描摹,趁着爱妻混沌失神之际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擒住那闪躲不及的软舌缱绻勾缠。
树摇花影动,红香落满发梢肩头,伴随石惊天将阿舍打横抱起的动作,悄悄滑入衣襟。
陡然腾空而起,阿舍下意识地环紧他脖颈,“等等!我还要去给你煮面呢!”
“不急,”石惊天步履未停径直往内室走去,轻笑道:“此刻,我只想与夫人共浴···”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这一晚,温泉凝脂,水乳交融,芙蓉帐暖,被翻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