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让招收叫服务员来收走了菜单:“案子很棘手?”
侦破中的案情不能透露细节,沈白间只捡已经公布的部分说了一遍。
“活剖?”季青让不可思议,他压低了声音,“离开手术台,外科医生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
沈白间最开始怀疑的就是医生这个职业,剖腹取脏器,没有专业很难完成,并且二十年前的那起案子,凶手也是医生。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季青让,吓唬道:“所以,你也是可能成为嫌疑人。”
季青让没顾上跟他拌嘴,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沈白间的。
“间哥,重大发现,”电话接通,江宇迫不及待,“根据A科研所知情人士透露,刘志坚追求的果然不是郑美华。”
“是陈麦鸥?”沈白间问。
“没错,其实这件事没人知道,不过有一回刘志坚和陈麦鸥在楼梯间说话,被听见了,那人说楼梯间八百年也没人走一回,那天她闹肚子,她在那那层厕所维修,等不及电梯才走了楼梯,就这么巧。”
“不过,”江宇顿了顿又说,“倒不像又情感纠葛,陈麦鸥当时就拒绝了刘志坚,刘志坚一个情场老手,也不纠缠,两人似乎交谈之中并没有不愉快。”
沈白间:“当时没有不愉快不代表后来没有。”
“嗯,”江宇一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又查了两人的通讯和社交软件,差不多那个时间之后,确实没有来往,虽然之前联系的也不多。”
“行,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明天再说。”
沈白间收回手机放进兜里,菜上齐了。
已经死了三个人,刘志坚、郑美华和王玉兰,如果前两名死者之间勉强算有关联的话,王玉兰可以说和他们风马牛不相及。
一个退休的老太太,每天跳跳广场舞,买菜做饭,退休前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工厂工人,工作上没有交集,人际来往简单,除了厂里的同事,家里的亲戚就是家门口的邻居,离婚后和前夫基本没有来往,他想不出王玉兰能和刘志坚、郑美华扯上什么关系。
或许,凶手选择被害人是随机的。
沈白间大口吃着菜,以前他经常和季青让来这家排挡,方便,价格不高,最关键的是他一直觉得口味不错。
可这会儿吃着,总有种缺了点什么味道的感觉。
他犹豫了一下,夹了一口红烧鲫鱼放进嘴里,终于发现问题所在,颇不自在地放下筷子。
季青让:“怎么了?被鱼刺卡着了?你平时不是最不耐烦吃这种费工夫的菜,要不要去医院?”
沈白间摇摇头,看见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孩路过,又抓起筷子吃饭,顺口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冥婚?”
他本以为不会得到什么答案,没想到季青让很认真地回答:“不仅知道,亲眼见过。”
沈白间听见这一句,诧异地一抬头:“怎么说?”
季青让没顾上琢磨沈白间的不解,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茶叶泡出来的茶水:“虽然你是警察,可是你见过的死人一定没有我多,医院每天都在死人,有的人死了之后不送火葬场火化,家属会直接拉走,一开始我也不理解,后来老医生告诉我,即便在现在,依然有人选择偷偷土葬,而选择土葬的人里就有被拉去配冥婚的。”
季青让转着手里的杯子:“是不是不能想象,在咱们这种大都市里,居然还有人迷信至此?尤其是年轻姑娘,如果不火化,十有八九被配冥婚了。”
沈白间嗅到了一丝气味:“医院有专门做这种事的人?”
“你如果指医院的工作人员,当然没有,不过每天都有各色投机的人在医院里转悠,赚的就是病患和死人的钱。”
季青让说的投机的人里就有阴媒,专门在医院寻找合适的死者,通过各种手段把尸体弄到手,转手卖给需要配冥婚的人家,赚的盆满钵满。
他继续说道:“我亲眼见过,姑娘死了,家里为了替姑娘治病欠了一大笔债,人是死了,但是债还得还,老夫妻俩绝望得就差从楼上跳下去了,这是那种人下手最好的机会,给一笔钱,人就归他们了,反正死都死了,能得一笔钱还债,孩子去到地下还能有个家,挺好。”
沈白间没空去唏嘘这些人的遭遇,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江宇——明天早上到明升医院门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