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张已经被自己捏皱的照片递到沈未眼前。
照片里的那个沈未，跟面前的这个人比起来，除了眼神中充满戾气之外，一模一样；而照片一角那个模糊的车牌号，是被余知予刻进了骨子里般的印象深刻——就是那辆车，在八年前，夺去了她父亲余沛殳的生命。
沈未的目光迅速扫过那张代表着证据的照片，最后又落回到余知予眼底：“对！是我做的。”
这样的直截了当，一如之前他对钟原亲口承认时的样子。
干脆利落的一句话，反倒把余知予惊得半晌才缓过神来；她痛苦地咬着嘴唇，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眶中的泪水也在垂下眼睑的一瞬间滚落而下，径直砸向脚底那片无辜的木地板。
短暂的沉默之后，余知予才又开了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未没有回答。
片刻的平静之后，余知予的情绪又似乎是在一瞬间爆发，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些年来，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把手中的照片径直朝沈未脸上砸去，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沈未没心思去躲那张朝自己飞来的照片，他伸手去拢住余知予颤抖的双肩：“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无法接受；可是，这件事我必须做，我必须给我父亲一个交代……”
“交代？”余知予愣住了，显然，她无法接受这个字眼成为父亲非死不可的理由。
沈未的眉心也缩成了一团。
当最初的想法成了奢望，沈未的诉求也在瞬间变得卑微了起来：“听我说知予，这原本只是个误会……你该明白的，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尽我所能弥补你，包括带你回来尧市，甚至不惜亲手把你送回到钟原身边……过去的这些日子里，那段往事一直沉睡着，你不曾知晓，我也不愿提及，我们之间，不是一样相处得很融洽吗？”
这话在余知予听来十分可笑：“你是在怪我知道了这一切？听上去，我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是吧？弥补？弥补什么？弥补那场让我失明的车祸吗？沈未，你怎么能这么可怕，这么恶毒？！”
沈未只是呆立在那里，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他可以理解余知予此时内心的想法，因此他就更可以再“卑微”些：“你说得对，我不该奢求你的原谅，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否定我对你的感情，我……”
“无赖！”余知予感到怒不可遏，抬手就将自己的掌心干脆地刮过沈未的左脸：“你不配！”
说完，她挣脱沈未的手心，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几步，便突然被沈未一把拽到了茶几旁。只见沈未弯腰从果盘中抽出一把水果刀，刀柄一扬直递到余知予面前，两眼中全是犀利和不甘：“给！
“既然你这么恨我，”他又把刀柄朝余知予凑近了些，“拿着，杀了我吧！”
余知予几乎想都没想地便接过刀柄，直着便朝沈未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