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钟原又将许菱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真的确定当年辛呈是在我出事之后回来的?没记错?”
这问题让许菱感到非常不耐烦:“当然确定啦,那天我亲自去机场接的嘛,呈呈当时还嫌我迟到了,数落了我整一路……”他一脸狐疑地看着钟原:“到底怎么了?”
钟原没有说话,默默地拎起外套,转身离开。
他阴沉着脸,一路沉默,坐在一旁的冯域也不知他的悒闷从何而来,闷了一肚子刚刚鲁奇被打的“精彩”情景愣是半个字都没敢说出来,险些憋出毛病来。
把冯域送回了家,钟原独自回了公司。
他把那张藏在抽屉底的照片盯着足足看了有五分钟,上面的那团金属,轮廓居然莫名地清晰了些。
然后它又被原位放好,钟原则起身离开。
夜已经完全黑成了墨水色,整个尧市也都进入了梦乡,就连落到一半的车窗外不断飘进来的风也都是澈澈的凉意。
天亮应该还早吧,钟原这样想着,抬手准备看表时却发觉右手腕空空的;他这才想起刚刚送辛呈回家时因为手表链缠住了辛呈的卷发,被自己摘下来放在了桌边;谁知后来许菱又打了电话进来,居然忘记了把它带走。
漫无目的地缓缓开了一段路,竟朝着余知予的方向越来越近了。
直到在楼下停好车,钟原才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3点35分。
天亮的确还早。
钟原不想吵醒余知予,可是此刻又非常想见她,想立刻、马上看到她。思忖片刻,他在走廊的长凳上坐定,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然而,钟原不知道的是,屋里的余知予同样没有睡。
下午,她去机场接了奚壬,二人边吃晚饭边聊了好久;余知予只是感到有些奇怪:看起来,奚壬对钟原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太阳在几个小时后如约升起,暖熠熠的光芒衔着希望,似乎要把昨晚每个人心里的阴霾驱散一样。
余知予一开门便看到了坐在廊椅上睡着的钟原:他双手抱肩,头歪向一旁,鼻息微微翕动着发出均匀的鼾声。
怎么睡在了这里?余知予想着边上前轻轻摇醒钟原。
钟原猛地惊醒,见余知予正蹲在自己面前,仰着的脸上脂粉未施地透着一股温馨的归属感,上面却写满疑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去睡呢?”
钟原浴着她的体温,她的呼吸,还有如水的目光——他的知予,此刻正无比真实的在他面前,触手可及。
他起身,将余知予猛地拉起,一把扯进怀里。
余知予一时有些恍惚,暗自猜测着过去的几天他经历的事情;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胸膛腾腾地跃动着,这个拥抱这般分明这般用力,就像暴风雨过后那头受惊的海豹,得到失而复得的温暖一般。
隔天,元盏的会议室。
在沈未的努力周旋下,金展元项目并未受到来自元盏近期负面新闻的太多影响,依旧进行得如火如荼。类似今天这样的阶段性“工作对接”也还是照例在每周四举行。
沈未详细地将工程进度及内容向钟原做着陈述,余知予偶尔插话做着补充,二人配合默契,言语往来也十分出色。
钟原几次看似无意地把目光朝余知予这边对着焦,直到收获一个甜甜的浅浅的笑容作为安抚。
虽然有意把个人感情与工作区分开来,奈何恋人之间浓浓的爱意又总会在不经意间从眉眼外侧溢出来,然后飘得哪哪儿都是。
一旁的冯域只是低头,笑而不语;沈未却始终一脸庄重地对这般眉目传情视而不见。
会议结束,钟原送沈未出门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他:“钟原!”
清脆的音色似乎也昭示着灿烂的好心情,伴着节奏鲜明的脚步声,辛呈正满面春风地朝着这边走来。
直到她停了步子站进了一丛人中,极具目的性的视线始终没从钟原脸上移开半寸:“给,你的手表。”伸得笔直的右手食指下方赫然摆动着一轮表盘,铮亮的银色表链,明晃晃地骄傲地伏在她指尖。
钟原一怔,眼底浮现一丝微妙的不知所措:的确是自己的手表。
可看辛呈的神情,绝不只是送还手表那么简单。
“那天落在我家了!”辛呈补充道。说这话时,她的余光似无意的滑过一旁的余知予,又轻轻扬了扬下巴。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变得不可言喻般僵硬起来。
钟原只得把手表伸手接过,麻利地揣进裤兜,目光却有些莫名心虚地飘向了余知予这边;只对视了一秒,余知予便将目光迅速抽离,面无表情,双目洞然地立在那里。
一旁的冯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原空着的手腕,又转脸将视线在余知予和辛呈之间游移开来,两束目光忙碌得几乎要在光洁的地面上掠起几捧尘土来。
辛呈的脸上闪现一抹难以自抑的傲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