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父亲仙逝,家中的一切也不会再是她的了。她从此失去了财富,失去了自由,受人奴役,这种生活,她不愿意过。
望月反而对白衣公子盈盈一笑,大胆说道:“是么?古有范蠡‘富而行其德’,又有吕不韦辅佐皇位。我不认为商业和男女有关,只知从商之路艰难险阻,可我偏想试。”
公子赞许地点头:“所以,望小姐声势浩大地招亲,是为了寻一听话的吉祥物,留了后手,免得被宗族吃绝户,是么?”
望月重重地点头。
白衣公子慢慢地看着她,笑意不减。
他骤然开口,那双眸子似有润光闪过:“我名苏如笙。”
这突如其来的郑重令望月有些惊讶。她眼尾余光扫过,见他将伞心倾斜在了她那半面,雨水却沿着伞骨淅淅沥沥地滴在自己身上。
他本来所穿的是白衣,浸了雨水,隐约露出如玉肌肤,衣裳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清冷疏朗的轮廓。
望月看得脸红心跳,一时撇过头去,结巴道:“我……我叫望月。”
苏如笙微微一笑:“我看出你是望家小姐,自然知道你是望月。”
方才他左一个望小姐、又一个望小姐,已是知道她名讳,可望月偏偏乱了阵脚,胡乱说话。
她心如擂鼓,洁白的耳根渐渐蒙上一层酡红色。
苏如笙仿佛没看见,任凭雨水滚落在他肩头,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方才那位少年气宇轩昂,似是你的朋友?”
明白了他话中深意,望月摇头否认,嘴中却道:“是的,但只是一位朋友。”
苏如笙笑容温润如春风:“他做朋友,似乎不太够格。锋芒毕露,野心太盛。”
顿了顿,“还有……风大雨大,却不愿意为你撑伞。”
……
翌日,待阳光斜斜地射入窗棂,望月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一派大好春光,不由得道:“春日迟迟!”
小秋端着水盆跨进来,笑道:“既知道迟,可要早点起,今天是小姐您去筛选您未来夫婿的日子,可马虎不得呢。”
望月点头应和,却还沉浸在昨日的奇遇中。
她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却全是那白衣公子的身影,她只记得自己在梦中又是哭、又是笑,具体梦到了什么,却浑不记得了。
昨日那白衣男子自称苏如笙,是临安本地的一名书生。与望月在雨中讨论了会儿从商之道,阔别后留下一句“山高路长,有缘再见”便翩然离去。
望月浅浅打了个喷嚏,惹得小秋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她却不以为然。还是托了白衣公子的福,才令昨日那个在雨中曝淋的自己没有彻底患上风寒。
一番梳洗打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既不散漫随意,亦不奢华耀眼,平平常常的样子,望月却觉得这样最好。
在小秋一路的叽叽喳喳和期待中,她们在望府门口面见了第一位报名者。
第一位报名者是个脸庞棱角分明的青年,嬉皮笑脸,手中还拿着两个木杯,低头一看,里面盛着两杯浑浊的蔗浆:“大小姐,这是俺不远万里给您带的咧!您尝尝,好喝不?”
望月沉默了许久,见男子豪放地喝了,便也默默低头饮了一小口,随机被蛇咬了一般放了回去。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男子操着颇富口音的方言,热情洋溢地谈起家乡的风土人情,口水喷了一桌子。
“大小姐,选我吧!我老实肯干、勤劳朴实,和你相处俺觉得很开心……”
望月撑着脑袋,打断道:“好!好!在家等人通传吧,有人通传你再过来。”
男子却不愿意走,道:“特别是俺俩喝那蔗浆的时候,俺觉得特别开心……你的那杯三文钱。”
望月:“?”
男子笑嘻嘻道:“看你喝的好开心,喜欢喝蔗浆下次俺还给你带,你的那杯三文钱。”
望月道:“不用带了,家丁,把他拖出去。”
两个身强力壮的奴仆一人提着他的头,一人提着他的脚,将他拎出府外,男子拼命挣扎着:“大小姐,不喝下次买别的,你的那杯三文钱!”
三人的身影走远,只听那“你的那杯三文钱”“你的那杯三文钱”渐渐消失,望月满头黑线,温和的小秋也是一脸尴尬:“真是个奇葩!没关系,小姐,下一个更好。”
等第二个报名者坐到木桌对面,望月却被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