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很多年前,故事的第一幕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外面雷电交加,城堡里的人都已入睡,一位旅人穿过野兽蛰伏的森林敲响了城堡的大门。
女佣打开门的时候,年轻人就局促地站在那里,浑身被雨淋湿了,头发往下滴着水,弄湿了干净的地毯。
“打扰了,不知道我能否在此停留一晚,雨实在太大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旧,但不带口音的通用语非常标准,显示他过去曾受过良好的教育。
“噢,请稍等,我得问过夫人……”女佣回复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或许是他的求救声吵醒了女主人,或许是今晚女主人也陷入失眠困境,她赶忙转身往楼梯看去,那个年轻人也抬头看去。
在那个穿着睡衣的身影完整地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女佣听见年轻人的呼吸停滞了。
“夫人,这位先生想要借住一晚。”女佣发出声音唤醒了发愣的年轻人,同时隐晦地提醒他,直勾勾地盯着已婚女士是不合适的,尽管这样的视线她已经见过太多。
每一个初次见到城堡女主人的客人都要怔愣片刻才能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这很正常,与以往来的每一个客人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这个念头的轻率之处,因为女主人平日沉静的表情出现了动摇,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即使在她出声后,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自从伯爵死后,她少有这样专注的时候,现在她的样子,就像看见了丢失的至宝。
这与过去完全不同。
“失礼了,夫人,不知我可否借住一晚?”年轻人没有发现这一点,他正因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行为,羞愧地低下头重复了一遍。
“可以。”更加出格的事情发生了,女主人用梦呓般的声音应答着,她看着年轻人,恍惚地说,“请您抬起头来,让我,再看您一眼。”
城堡中忽然安静下来,仅余外面的雨无知无觉地敲打着森林,哗啦啦地响着。没有人猜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年轻人的脸一下子红了,但他还是应声抬起脸,让女主人能看清他的长相。
女佣已经陪伴女主人很多年了,所以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女主人的意思,仔细端详起年轻人的外表。
她扫过他湿哒哒的衣服、背着的大盒子、因为雨而苍白的脸,但她知道女主人看不到这些,他再光鲜亮丽都不足以让女主人留意,更何况他现在满身狼狈。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看向女主人从一开始就盯着的,年轻人的眼睛。
思念成疾的女主人只能看见,那是一双与她爱人极其相似的眼睛,像起风时的海。
须知,城堡的女主人西尔维亚与她的丈夫克罗克伯爵是一对爱侣。自打伯爵逝世后,西尔维亚就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中。
那张漂亮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仿佛蒙上了灰尘,她丧失了对大部分事情的热情,也不再愿意分出任何精力去做任何事。庭院的那些玫瑰承受不住她的冷落,成片地凋零了,在最湮灭生机的凛冬他们的院子也不曾如此萧瑟过。
女佣不忍心看那些美丽的花枯萎,主动提议要替她照顾那些花,但西尔维亚不允许任何人碰它们,也许只有任由那些花和她一样变得灰暗,她才感觉好受些。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久到大家都要习惯了,直到年轻人到来。
这种转变是肉眼可见的,她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她不再去看那些枯萎的玫瑰,而是把所有目光倾注在年轻人身上,专心地追逐他身上那个人的影子。
对于城堡的其他人而言再好不过,两人独处时,西尔维亚这样描述:她死去了一年的心复又跳动起来,在那个人抬头看向她的那一刻。
如您所见,这是一个烂俗的爱情故事,她在雨夜收留了他,他们对彼此“一见钟情”。即便这之前发生过一段别的故事,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在热恋,没人能否认这一点。
将视线放在我们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身上吧。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年轻人是一位自由的小提琴手,在他给西尔维亚讲的经历里,踏入这座城堡之前,他带着他的小提琴辗转各地,流浪他的生活,偶尔停留在某地,在街边用演奏赚得足够的掌声后,优雅地行礼再戴上帽子沿街离开,没人知道他要去往哪里。
他是为一纸传言孤身前来,听上去有些莽撞,但在他浪漫的生活方式里,自由就是充满迷人的未知与风险。
据他所说,有人在他的旅馆房间里放了一封信,上面写了这座森林一个并不广为人知的怪谈。
“有缘之人会在森林里遇见一座城堡,城堡中有着美神的恩赐,艺术的瑰宝,所有被艺术光辉照耀过和渴望被照耀的人都应该试着前往。”
如他所说,所有艺术爱好者都会对其产生向往之心,因为这是一段未知的旅程,是一条自由之路。
“那你找到了吗?”西尔维亚温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