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他们最多觉得这位小郎君,言谈有趣,彬彬有礼,是位难得一见的优雅公子,其他的,并不会想太多。
但是太子身边带着的人,太子可以严令他们,在外不许泄露他的身份,却管不住他们心里怎么想。
有人护着太子和杜若出去玩过,知道她是定远侯府的小娘子,那么她的“阿娘”,太子口中的“夫人”,自是定远侯夫人了。
太子和杜若出去玩,在勤学殿念书时,对杜衡相当看重,今日路遇定远侯夫人,上门拜见,殷勤礼遇,持的又是晚辈之礼,这里面的事情,可就有得说道了。
懂的人,自然懂。
还有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但是太子的态度,落入了他们的眼中,心里也有许多猜测。
太子带她们去的商铺,卖各种小摆件小饰品。
周氏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些小摆件,多数是木制的,雕刻成了各种小动物,憨态可掬,看着挺有趣。
她捡起一只小木牛,仔细看了下。
这只小木牛不大,只手可握,用的木材,是黑檀木。
黑檀木的小摆件,不管摆在书房里,还是摆在客厅里,又有趣味,又能辟邪,算是挺不错的摆件。
“店家,这小牛怎么卖?”杜若见周氏喜欢,问起了价钱。
“二百钱。”
店家是位中年人,神情有些憨厚,报出来的价格,也算厚道,杜若就没有和他还价,让他把小牛包起来,又看起了其他东西。
“夫人请看,这珠串如何?”太子取了一串手链过来,请周氏细观。
周氏接过来,站到亮处,观看起来。
这是一串二尺来长的手链,礼佛用的,上面刻了许多字。周氏一颗颗珠子看过来,很是满意。
阿耶和阿娘快到长安了,她还在忧愁,没有合适的东西送礼,这珠串,阿娘肯定喜欢。
杜若又帮忙问起了价:“店家,这珠串怎么卖?”
“夫人,这珠串用的是沉香木,费了许多功夫雕成,不便宜。”店家没有直接报价,反而说起了其他的事。
“我知道,你尽管开口。”周氏点头。
“二万钱。”店家这才说道。
“包起来吧。”周氏也没还价。
她觉得这家商铺,价格很实诚,又挑了好几件。
结账时,太子没有抢着付钱,还没到这个时候。
他在周氏面前过了明路,以后就算想去定远侯府玩,也不是难事,唯一的可虑之处就是杜衡,所有人齐聚,他的身份就要被揭穿了。
不过杜衡天天上学,想避开他,有的是办法,算不上多大的麻烦。
周氏她们正在市集上买东西的时候,周启年等人坐的官船,在草滩镇外的码头上,靠岸了。
漕渠中行驶的,都是大船,潏水水面比较狭窄,里面行驶的船,小一点,所以到了草滩镇,得换船乘坐。
官船靠了岸,周家的管事派人联系好了换乘的船,带着人把行李搬上了船,才请了周启年等人上船。
草滩镇坐拥地利之便,渭水在其北边流过,灞水在其东边汇入渭水,潼关到长安的漕渠,其出口也在附近,长安地区,又有潏水及其支流充作漕运,才成了货物人流转运之处。不管南货还是北物,都是用大船运到草滩镇,再用小一点的船驳进长安城,旅客们也是。
周启年坐在船头,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城池,有些感叹。
他在兖州为官,三年三年,复又三年,整整九年了,长安的模样,记忆中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郎君,我们到了长安,住何处?”周启年的妻子,林氏问他。
“住都驿亭吧。”周启年回道。
都驿亭是设在长安城里的驿站,供来京的官员们居住,有些官员也会住进奏院,当然租赁房子或者买房子的,也大有人在。
周家并非长安人,祖籍扶风。周启年考中了进士,先是外放了几年县令,后来在工部干了几年,又被皇帝打发去了兖州,整整九年都没有回到长安。他家在长安没地方住,只能先住驿站。
“阿蕙说,我们可以住她们府里。”林氏又道。
周启年知道她的意思。
她多年未见女儿,想住得近些,和女儿多亲近亲近。
但是他有他的考量。
他要是叙职完毕,就告老还乡,住哪里都不是事,但是他还想再谋一任京职,住哪里就是事了。
“还是住都驿亭吧。”他重复道。
林氏见没法说动他,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