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新三院的名字也落了下来,就称:“逍遥远”,三公子觉得“院”这字挂在匾上缺了意蕴,索性改成“远”,人生快意,总需一场远行。
莫师傅心想,原来三公子喜欢敞开式的,心里立刻飞起一串设计图样。
打通了设计制图的第一关,后续进度飞速发展。
莫师傅画出底图,照着敞开的样式,院外墙壁尽数撤了去,院内院外界限模糊,花丛茂林自正门处一路顺着石阶延绵而上,在院里绽放。
内里主殿设成一高楼,照杜公子的心意本想建个九层,但到第三层这高度便要超制,便只好停止。
屋宇之间,不设围墙,以修竹篱笆间隔。以白石悬桥联通各地,悬桥之下,野花生长。
植被几乎覆盖了整座院子,中间甚至人为挖出枝蔓横斜的小型河道,连接各处。
至于最为困难的运水问题,李承安与众工匠改装了民间的筒车,连用七十二路水渠将水运上高台,再绕个圈儿,在另一处蜿蜒下台,流入明湖,实现水源地面循环。
当然,以上就目前而言只是设想,还停留在画纸上。但只看那交缠的黑白线条,“逍遥远”融于自然,逍遥世外的气息也可窥见一二,美得让人吃惊。
然,在距离施工中间还有一个问题,其中所涉及的各类成本种类繁多,顺序杂乱,资金又广受限制,计算可谓难如登天。工匠们大字不识,如何做得账?这些数据远超李承安算力,叫人算起来恐怕耗时过多。
杜无明道:“待吾去账房拉几个伙计来。”不料却被告知,府里人手不足,沈总管建议自行解决。
小监工叹了口气,只好冒着掉光头发的风险上阵。
杜无明感动道:“李师傅,放心去做,吾会给你涨薪水的。”
李承安微笑道:“公子真是暖心。”
是夜,小监工提着厚厚一打从工匠那记录的材料,轻轻叹着气,预备往自己住处走去。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李承安,留步。”
小监工耳尖红了些,回过头,笑容满面,“沈姑娘,你找我?”
沈无忧无奈道:“你把账册给我,我来做。明早就能给你。时间紧迫,修园这事越早结束越好。”
李承安啊了声,“你会做账,为何不与三公子说?”
“笨!”小丫鬟道:“能力越大做的事越多,事情做的越多越容易出错。我只是个伴读,何苦露了这功夫,平白给自己添麻烦?你快给我,然后不许告诉别人。”
李承安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递了过去,随即神色严肃起来,举起手掌发起誓来,若是泄露半分,天打五雷轰。
沈无忧点点头,提起账册便要走,李承安认真看着人,“沈姑娘,你很厉害,我很佩服你。”
“你也不赖。”沈无忧给人看得脸有些烫,飞也似的走了。
次日清晨,“逍遥远”账目横空出世,杜无明按着初次的量,差人到账房领了一千两银子。
念李承安昨夜劳苦,特意提前给人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之后采购的活也给了人。杜公子把握财政大权,闲坐高堂。
采购之事可谓公府第一肥缺,一时小监工认识的不认识的小厮都围了来,笑呵呵地与人称兄道弟,或哄或威胁,欲诈人交出采购权来。
李承安只道总管已经安排妥当,笑着将这伙“兄弟”送出屋子,之后又借了杜无明的青岁,带着人找到沈总管处询问。
沈三瞧着年轻人的作为,心里欣慰不已,面上淡淡地交代了些事项,譬如公府平日采购的店家云云。最后又寻来两个老练的伙计,给人作为帮手。
在出发前夕,小监工找来沈无忧,“沈姑娘,昨夜累着你了。我就要走了,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一定给你带来。”
这是要还人情债么?沈无忧也不愿别人欠着自己,随意道:“不是什么大事,一盒姚记的杏花糕就行了。”
小监工严肃地取出炭笔记下,抬头问道:“是西街红山巷那家,还是东街姚四爷那家,亦或是庸城姚嫂那家?”
看着人认真的模样,沈无忧嘴角弯了弯,“东街,如果是刚做的,味道会更好。”
李承安记好,小心地放入怀中,郑重道:“我记好了,后天的卯时,我会回来的。”
沈无忧越发觉得这人奇怪,为什么对她这样认真呢?看着也不是那种把别人当人脉的人。小丫头张着嘴,出口欲言。
李承安瞧着人的模样,心里忽的颤了一颤,若她问来,他又该答什么呢?
墙外忽的响起汉子的呼喊,是催人启程的。
李承安笑了笑,背好行囊,“再见了,沈姑娘。”
沈无忧看着人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下次问吧。
三公子一处轰轰烈烈地推进工程,六公子处的梅洛流着泪日夜画图。
公子小姐们只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