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雁知道主子此时一定不想见到秦以歌,便想着为主子婉拒了,欠身道:“王爷,娘娘已经歇下了。”
闻言,秦以歌不再往前,却也没有退后之意。
“偏就这样巧?”
见他却是不依不饶,倒叫灵雁不知所措了,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就变成主子故意躲着不见王爷了。
只好侧身妥协道,“王爷,请随奴婢来吧。”
房门被推开,江怜倚靠在床头,随意地开口道:“灵雁,为我倒杯清茶罢,总感觉口里有些干苦。”
灵雁却嗫嚅着答,“娘娘,是王爷来了……”
她声音越来越微弱,江怜如梦惊醒般坐起,见到正站在桌前的秦以歌,脸色瞬地白了几分。
“不是要歇下了么?怎的还喝茶提神。”
秦以歌声音平淡似水,却是垂下眸,着手提起茶壶。灵雁正想上前,又被他无声地拦住。
继而摆出茶盏,亲自为江怜沏了一杯热茶,端在她眼前。
颇有一分敬重之意。
若换在从前,江怜或许会恭敬地行礼接下。可此时,江怜久久未伸手,望着秦以歌的脸,只觉得满心疲惫。
今日的她,已是自顾不暇,无心再去应付秦以歌的予取予求。
所以,她便直截了当地拒绝道,“王爷,我今日来了月事。”
话音落下,秦以歌微微愣怔,倒是失笑起来。
他总算理解了当初他要进门时,为何门口的小丫鬟却三推四阻。
两人就这般无声地僵持着,这副场景,让秦以歌莫名地联想到了消愁楼。
好似,她便是楼里那卖弄才艺的女伎,而他倒像是被屡次推辞的嫖客。
气氛平添了好几分诡异。
其实也怨不得江怜会这样想,秦以歌素日极少来她的院中,每次夜里来,便基本上是为着那事。
大抵,她是以为她今日在人前出尽了风头,而他便要来亲自“嘉奖”她一番。
其实,秦以歌倒没想那么多。
“无妨,我只是随意看看。”
江怜见他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了,便坐回了床榻之上,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而秦以歌也没强求,将温热的茶盏放回了桌上,又抬头扫一眼灵雁,后者忧心忡忡,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退出了寝房,为两人带上了房门。
秦以歌在屋子里随意地走动了起来。
像是客套的寒暄,“你的骑射不错,江太尉教女有方。”
江怜没有抬头,声音冷冷的,“王爷谬赞了。”
“他是不是从小便教你习武?”秦以歌顿住脚步,侧目而视,陡然间提起,“也就难怪,你的长兄带阵杀敌、人称果勇将军,威名四方。就连太子也是交口称赞。”
语毕,江怜一个激颤。
一抬眼,便对上秦以歌的目光,深邃而危险。
原来,这便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他竟是在试探她。
早些年,江太尉曾与太子意欲结党,难道秦以歌还对此耿耿于怀,想要赶尽杀绝吗?
江怜这时才确信,除夕当日,那御花园苟且之事一定是秦以歌背后筹谋的。她早就知道他不满意于两人的这桩婚事,当初御花园之事,便可窥见他手段阴狠毒辣,绝非善类。
若是将来,他要将矛头对准他们江氏一族……
“自我嫁于你后,我父亲一向安分守己,再没了谋私的妄念。”江怜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发起了颤,“王爷大可以放下心来,只要有我一日在,他便不可能再去以身犯险。”
“是吗?”
秦以歌不置可否,只是气定神闲地扬起下颌,似笑非笑,令人心惊胆寒。
许久后,才缓缓道,“不必紧张,我并不会为了还未发生之事而责难你。”
见他确是没有要挟的意思,江怜垂下了眸,仍觉心有余悸。
果然,下一秒,秦以歌便又道:“我听说,适才山下有辆马车找你,说是给你拉了些东西来。”
江怜的脸色猛地变了。
“王爷怎……”
“这里来往的所有车马,我都一清二楚。”秦以歌骤然打断了她,“若不是今日,我还不知,你竟花了上千银两,买了一车药材。”
他话里压抑着几分愠怒,江怜自知理亏,面色已是煞白。
她采买药材之事,并没有事先告知秦以歌,的确是她的失职。
或许,她心底也有些害怕,秦以歌不会认同她的做法。
她总是猜不透秦以歌内心所想,每一步都总是如履薄冰。
“去处理掉。”
秦以歌笃定的语气,令江怜蓦地一惊:“什么?”
秦以歌却面色漠然,已是拿定了主意。
“我叫你把这些东西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