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大人原谅。”
她说了谎,其实早在言昱安说话时,她就已经悄悄挪步过来,掐算好时机故意撞上去的。
尽管家中已安排她进京议亲,但此刻只瞧见人一面,她的心便狂跳不止。只觉世间郎君千千万万,皆被眼前的男子比了下去,如今的她只顾痴痴望着言昱安,怕是从此再也看不进旁人了。
言昱安唇边扬起一丝轻嘲,直接转身离去,就连一个正眼都没瞧过她。
赵双宁的眼眶瞬间泛红,手里帕子都快搅烂了。
她心情还没平复,循着言昱安潇洒离去的背影,终于见他在一株梅树旁停下。赵双宁目光闪了闪,这才注意到那梅树旁还站着的陈英。
陈英也没想到,言昱安会在这个时候朝她走来,忙小声提醒他说,“你不是要去赛诗会吗?”
“不急,让消息再往外散一会儿。”言昱安的声音压得有些低,似有意或无意地凑近她耳畔,“待会儿你可要跟紧我,莫再给旁人可乘之机。”
陈英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可自己也不傻。
方才在一旁,她可瞧仔细了,那位双宁姑娘只不过是同他说句话,就引来周围无数少女的眼红妒忌。
她与言昱安无名无分,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若是能悄悄躲在人堆里,不被注意到才好。
可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众目睽睽下,言昱安就已经走过来。红梅雪映下,他的身影英英玉立其中,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那么从容,亦是那么坚定。
陈英低下头,步子却是半分都挪不动了。光是听着雪地上传来的脚步声,她便已是心跳如鼓。
小姑娘的不安都写在脸上,雪腮边泛起两朵红霞,言昱安看着她,只觉得此刻的她比红梅还要美上几分。
他忽然抬起头,望向梅树枝头,似是认真挑选后,他才伸出手,从梅树上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然后送到陈英的面前。
陈英惊诧地抬起头,看了眼梅花,又看向言昱安,见他衣袂飘摇如回雪,眉目如画,气质儒雅,分明是仙姿玉质的人物。
这一刻,只觉茫无涯际的天地间,独存眼前这一人。
她心下微动,竟鬼使神差地将那支梅花接了过来。
这时,她听到言昱安清润的声音,似是隐隐带着笑意说,“阿英,你可欢喜?”
陈英低头看向梅花,嫣然一笑,“欢喜。”
她这句欢喜是发自内心的,也许是方才忧思过重,心中太过苦涩,使得她骤然间有一瞬能抛开一切,专注于眼前这一枝花来带的欢喜。万千愁绪顷刻间释然一空,紧绷的心也终于舒展开。
梅林花海下,冰霜雪尘中,两人相对而立,一个温柔低语,一个嫣然而笑,竟是羡煞多少旁人。
这时,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人群中,私语声四起。
一个圆脸带着稚气的少女望着梅树下一双倩影,正呆呆出神,口中还喃喃念起诗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她身旁的正是家中长嫂,虽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早已是当家主母,在府里主持中馈多年。
长嫂看人看事要比闺中少女更深一层,她只是望着言昱安和陈英,轻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那圆脸少女听到她叹气,忍不住蹙起眉,侧过头来望向她说,“嫂嫂这时为何叹息?难道眼前这对神仙眷侣,不值得羡慕么?”
长嫂闻言,笑了笑,在一旁语气极淡地说,“那位大人的身份,可是连公主、郡主们都要争相选做夫婿的人啊。我们云州这样偏僻之地,就算是世家官绅的嫡女,只怕连给他做侍妾都不够资格呢。”
在圆脸少女正迷茫着眨眼时,长嫂慢慢一笑,又继续说道,“当然也有利欲熏心的人家,狠心将女儿用一顶小轿过去的。殊不知,这样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无名无分跟了那位,将来带去京城,试想一下,她的处境会何其艰难?殊不知,只看眼前繁花似锦,又如何料想到,将来会不会是飞蛾扑进了火坑。”
长嫂说到这里,朝那圆脸小姑子神秘一笑,眼神中更是有未尽之意。
好半晌,四周好奇的人们才渐渐散去。
陈英长舒口气,低头一边拨弄着梅枝上的花苞,然后慢慢看向言昱安。
言昱安瞧见人群逐渐朝山上而去,好一会儿,他宽袖一挥,牵起陈英的手,低声说,“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上山瞧瞧。”
“好。”
陈英顺从地点点头,与他并肩而行。
不一会儿,茫茫雪地中,他们身后留下一串长长脚印,像是篆刻在大地上的印记,或许能天长地久,又或许只一场风雪便消失无踪。
此时半山的八角凉亭,四周早已聚满了人。隐有朗朗之声传来,听着像是在吟诵诗句,不多时便能听清里面赞声不绝,看来最终魁首已定。
一个面容清瘦的郎君,朝众人拱着手连连作揖,“承让,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