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脖颈迅速窜上一阵燥热,就在陈英即将转身时,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几乎是刚一张嘴,她便被榻上男子用力扯住,身子陡然失重,直直扑进了男子的胸膛。
直到温热的唇瓣贴上她的额头,柔软而湿润的触感,激灵得陈英心口一紧,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仰起头问他,“你有没有伤到?”
急促的呼吸声,泄露出她此刻的慌乱。
言昱安有些哭笑不得,刚想要跟她解释。可看见怀中涨红的小脸,顿时心又化成一滩水,轻声对她说,“我大抵是病好了。”
“真的吗?”陈英忙伸手往他胸膛里衣内探去,立即欢喜道,“不烫了,真的不烫了。”
连话音都带着颤抖的哭腔,到最后竟是喜极而泣。
之前王大夫说过,这伤寒之症凶险万分,吃下这几服药猛药后但若能发汗,再慎避寒冷,便算是痊愈了。
后来,平康领着王大夫过来给言昱安诊脉,重新调配了药方,几服药喝下去,言昱安又沉沉睡去。
屋内门窗紧闭,炭火不熄,原本应该由平康贴身伺候的,可他一面要应付外头源源不断来探病的人,一面又要打理府中琐事,实在是分身乏术。又或许是存着别的心思,他只将如何照顾言昱安的方法,事无巨细地告诉陈英,然后只让其他人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屋内差遣。
府中下人皆以为陈英是言昱安的侍妾,这个时候由她贴身伺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了。
起初也只有陈英自己觉出不妥,毕竟她和言昱安还真不是旁人以为的那种关系,还没有到不避忌男女大防的程度。
可这个时候,跟言昱安的性命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夜里言昱安身上一阵阵发汗,雪白的里衣被汗水浸湿,陈英朝外头要来一盆热水,准备替他擦洗身子,顺便换一身干净的里衣。
她的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一边小心翼翼地褪下男子的里衣,然后挽起衣袖,用巾帕轻柔地替他擦拭上半身,好在巾帕足够宽大,能尽量避免手指与他肌肤相触。
可刚给言昱安擦洗完上半身,她就开始犯难了。
盯着床榻上笔直修长的双腿,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红晕都已经蔓延到耳尖。寂静的屋内,陈英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扑通乱跳。
虽然眼前的人正在病中昏睡着,可她还是羞臊得心里直发虚。
最后她眼一闭,心一横,将巾帕放到铜盆里仔细揉搓一遍后拧干,然后拿着巾帕又走到床榻边。
正当她闭眼将言昱安的亵裤掀起一条缝隙,准备将巾帕伸进去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我自己来吧。”
腾地一下,陈英的脸像是火烧起来了。
因持续低烧的缘故,言昱安此时说话有气无力,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接过巾帕。而眼前的小姑娘却是睁大眼睛,怔怔地望向自己,纹丝不动。
可实际情况是,陈英现在浑身发颤,脚下像是陷进泥沙里,根本动弹不得。
若说言昱安昏睡着,她还能克制住羞耻心。可现在他突然醒来了,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底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一刻简直尴尬至极。
言昱安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伸手接过她手里巾帕。
“阿英。”言昱安喉结滚了滚,嗓音沉磁,继续道,“麻烦你帮我去取一下里衣,在屏风后的衣柜里。”
言昱安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清微淡远,似远山镜湖般平和,无欲无求。他看着她,就如同看一棵树,一朵云般澄净坦然,陈英慌乱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
她低头应了一声,将有些湿的手缩到背后,在衣裳上擦了擦。再抬头时,视线落在眼前陡然被人放下的床帐上,微微一愣,这是在防备她偷看不成?
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恼意,她故意将脚步声加重,朝屏风方向走去。床帐里的人听见动静,苍白的唇角不禁弯了弯,低垂的眸光中竟溢出几许温柔。
触感柔滑的雪缎熏过香,是言昱安身上惯用的甘松香气息。陈英握着一叠男子里衣,手臂因紧张微微颤抖着,她嘴唇动了动,故意撇开脸,将衣裳往床帐前一递。
“衣裳拿来了。”
意识到自己语气生硬,她忙又补了句,“按理说本不该我来照顾你的,可近日府中来探病的人实在太多,平康他……”
面前床帐突然被掀开,里面伸出一只手将里衣接了进去。朝那里极快地瞥了一眼,陈英呼吸一滞,舌头一顿打结。
还没等她回过神,那床帐又陡然垂落下来,瞬间将里头的人遮挡得严丝合缝。
陈英原本话还没说完,可瞧着眼前景象,她胸口倏地生出一股闷气,后面解释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这气恼有些莫名其妙,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
她转身走到桌案前,将食盒里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