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用紧张,是隆阳江氏的公子,我的救命恩人。”
“公子怎会在此处?”
她抚了抚额头:“我倒是忘了,公子乃是鬼谷司的人,自然该护卫在陛下左右。”
男人没做声,径直坐在她对面。
“鬼谷司规矩这般森严吗?公子的面具一刻都不能摘?”
他没回答:“贵妃被斥责了,却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温家。”
温婵一愣:“那是因为什么?”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边两个女婢,温婵顿时明白:“你们两个出去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两个女婢对视一眼,脸上担忧,却还是依言出去,她们是温婵的死士,不是王府的人,自然只听她的话。
“贵妃与人幽会,被抓到了。”
他言简意赅,温婵却差点一口茶喷出来:“这……这……”
她眼睛瞪得圆溜溜,因为惊讶,嘴巴都微微张开,完全是茫然无措的模样。
“贵妃如此得盛宠,居然还与人私通?这……这难道陛下不处置贵妃,连带着处置贾家?”
温婵想明白其中关节,越说越兴奋,虽不是因为贾家兴风作浪被英明神武的陛下察觉,铲除贪官妖妃,肃清朝政,但若因贵妃失德,灭了贾氏,这也是大功一件。
男人摇摇头。
“什么意思?摇头是……”
又想到苏德发对她说的那些话,面色一白:“难道……难道贵妃与人私通,陛下都不愿处置她,竟这般爱她?”
男人不置可否。
“有别的办法可以达到目的,你却偏要请你家那打龙鞭,凡事都如此两败俱伤,头破血流?就算如了你的意,又能如何。”
他语气淡淡,似乎她今日横下心,想要鱼死网破是十分愚蠢且没必要的行为。
温婵恼怒,又觉悲哀:“我抬出打龙鞭,并不是想压迫皇权,只是想让陛下遵循祖制,让陛下清醒,温家世代忠良,若非没有办法,我怎会请出打龙鞭让陛下难堪?贵妃要我阿妹给贾升做妾,堂堂国公之女,却要被迫做小,何其屈辱。”
面具后,男人漆黑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若非有面具遮挡了他过于炙热的目光,温婵非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
“他既能杀孔家人,就也能杀温家,你当真以为一个打龙鞭,就能让昏庸无道之君改变?”
见温婵面色震惊,他缓缓道:“不如说,正因温家持有打龙鞭,才会让他更加忌讳。”
温婵震惊的是,哪怕大家心里都知道老皇帝昏庸,就算是她这个儿媳,私下也会恨恨说上一句昏君。
可谁敢明面提起,只能自己想想,便是她与亲娘童氏说起时,也只是长吁短叹,不敢明着说。
他既是鬼谷司的统领,居然就不怕隔墙有耳,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你……你是暗卫统领,为何,为何却……”
“他做的出,却不让人说,真是可笑。”
温婵垂下头,其实这是满朝忠臣心底最直观的感受,昏君妖妃,亡我大梁,大家只是怕牵连家族,心照不宣都不说罢了。
“你请出了打龙鞭,触及他逆鳞,你若死了,也是白死,便侥幸不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温婵面色忧虑,脸颊羞红:“我……我是真的没办法,走投无路才会……”
他说的是对的,陛下都敢对孔家下手,未必不敢动温家。
温家有打龙鞭,可就是因为这么多年只是供奉,根本就不用,才能得到皇室一些信任,她做的确实莽撞,但她也实在没办法,难道就只能任由贵妃欺辱,接受旨意,让阿妤做妾吗?
而且此事到底因何而起,她隐隐觉得,可能与贾升那日唐突她有关。
若灾祸当真是她带给阿妤的,她心中更加愧疚难言。
“那贵妃今日……”
“是我做的。”
“是你?”温婵有些恍惚。
“不过是知道一些辛秘,引人过去看罢了。”
温婵完全失语,神色不仅懵懂还狐疑,难道他是为了她?还是说有什么别的目的?他隶属鬼谷司,到底主子是谁?如果如他所说,三番四次救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见她怀疑,男人忽然冷笑起来。
他起身就要走,显然是看出温婵的质疑与不信任。
温婵自然不信,他虽救过她,可要说为了她做这种事,他为了什么跟她非亲非故,要蹚浑水?
而且他总是带着面具,都从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叫人如何能相信。
可现在,她在宫中孤立无援,只靠自己心里没底,贤妃也不是个能靠得住的,若贤妃当真能靠得住,上次在骊山行宫别情院,贤妃说已经让宫婢守住了门,不会有人来打搅她,那贾升是如何闯进来的?
她现在谁都无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