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并不大，冯挽宁寻了两天一无所获，怎么都没找到那对兄妹。闲逛中倒是意外找到了一家照相馆。午饭后，冯挽宁翻出钱包拿了点现金准备去取照片。
乡镇照相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这些年可能多是电子拍摄，接到她的胶卷时倒是有些意外之喜。老板说这十年来暗房几乎都是自用，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接单。
照片洗得很好，能看出功夫扎实。冯挽宁满意地把照片放回纸袋，付了钱。
“姑娘，这个电子版你要的吧？”
“对，差点忘了。”冯挽宁笑着在便签上写下邮箱地址，道谢离开。
-
白云街离照相店不远，越过前面的人流聚集的主路，沿着一个小坡下去就到了。二层小楼简约大方，应该是近年修葺过。石榴树茁壮茂盛，攀出院墙。
冯挽宁看了看门牌号确定是这家，轻轻敲了门。
杨奶奶惊喜地把人迎进门，又把石桌上装满玫瑰花瓣的竹筐搬回屋内。她让冯挽宁坐，转身忙着去沏茶。冯挽宁坐下打量着别致的小院子，大门到屋是石板铺就的平缓小路，左手的小池塘上飘着浮萍，右边一小片地种满了玫瑰。
斜前方的房间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透过干净的窗可以看到一面墙的书架堆叠得满满当当。屋中间有一张巨大的木桌，上面放置着几十个小玻璃瓶，一摞摞文件夹，还有用立式便签夹自制的闻香条台座。
冯挽宁微微惊讶。
“那个呀。我孙子的工作室，”端茶过来的杨奶奶看到她的眼光，解释道，“总是一钻进去就搞半天。”
“调香吧。”冯挽宁接过茶杯，低声道。
“小宁还知道这个呀。”
“一点点。”当初上头那会，她做了不少功课。
冯挽宁放下茶杯，拿出装照片的纸袋递给杨奶奶。杨奶奶拿起老花镜，细细翻看起来，因为岁月染上浑浊的眼盛满欢喜又夹杂伤感。
“小宁啊，”杨奶奶抬头，双手握住冯挽宁的手轻轻拍打，“拍得真好，谢谢你了。”
冯挽宁一时有点无措，来自某个人的肯定和感激，这种具象的对撞在她的艺术生涯里并不多。那些因技术被相机品牌邀约的肯定，那些因审美被艺术圈造星的虚妄，仿佛都比不上老人眼里真切的情谊。
何况，当时她也仅仅是顺手帮对方拍了张游客照。
“不用谢，您要是喜欢，我以后回棉县都可以帮您拍。”虽然不知下一次回来时什么时候，但是这个承诺对冯挽宁来说并不难。
“好啊！”杨奶奶看冯挽宁是越看越喜欢，寻思着是不是找机会给孙子介绍一下才好。她虽没有儿媳妇急，到底还是希望孙子早日成家。家里人丁太少，难免寂寥。
冯挽宁喝完一杯茶就告辞了，也婉拒了杨奶奶送她。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杨奶奶右腿有点不利索，老人骨质疏松磕了碰了还是修养着好。
-
小镇娱乐设施贫乏，连锁品牌都少有入驻。穿过大道，冯挽宁看到远处有家咖啡馆，门头不大，是流行的原木极简风。她点了杯美式在院子里落了座。
中烘的豆子带着果香，微酸清爽。
冯挽宁闭着眼感受阳光落下的暖意。
室内靠窗的两个男生本在激烈地玩着手游，死亡待机的空挡看到院子里的冯挽宁，游戏也不玩了，你推我我推你怂恿对方去要微信。
“小姐姐，我们在那看你很久了，天气很好，我给你拍了张照片。”
冯挽宁用指腹把墨镜压低，牛仔夹克，工装裤，男生看起来是刚上大学的年纪。她又看了眼平平无奇的照片，挑了眉：“然后呢？”
也许是对方的声音过于冷淡，年轻男生声音也结巴起来：“要不要加个微信发给你？”
随意搭讪本让冯挽宁不满，嫌他打扰了这灿烂春日。但这结巴不安的声线又让她不忍，她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抱歉，我没有手机。”这话倒是不假，手机坏了后她并没有急着修，也懒得去买个新的。除了付款不太方便，倒是难得清静。
男生看了眼女生的墨绿色针织裙和轻薄的白色衬衣，确实没有适合放手机的地方，也就悻悻离开了。
同伴大概看出了他出师不利，两人笑骂了几句就离开了咖啡馆。
冯挽宁重新戴好墨镜往椅背一靠，继续晒太阳。耀眼的阳光和周眷安冷淡的目光就这样落了下来。原来二楼也有座位，周眷安就在天台上靠边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院子。
他对面坐了个女生，中长发，碎花长裙小开衫。看起来很乖巧。
-
上次婚礼吃酒，周眷安中途走了，但李文秀没有停止工作，留了好几个女生的微信。虽然他再三表示现在只想工作，不想成家，李文秀依然觉得两件事并不矛盾得齐头并进。还许诺周眷安如果去见的话，不管成不成她都不会随便使唤他。周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