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钟仍夜浅，时节欲秋分。
所谓耕耘必有获，这几日八方村的村民忙着收割晚稻，抢晴耕翻土地，准备油菜播种。
因而白日里近乎没有人提问，这也使得柳伏苓被迫昼夜颠倒，天天晚上值夜班，晨曦初露时却倒头就睡。
昨夜，不，应该是今日凌晨。
柳伏苓看到李寡妇提出的那个问题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打开和村长的私聊界面——“搜一下”最新开发功能，只有后台的柳伏苓和鹅兄才能开启。
所以村长只当是神器显灵，对着自己的琉璃板毕恭毕敬拜了三拜。
[多谢神仙指引，某自当召集村民，捉回那个登徒浪子！]
柳伏苓点点头，然后去找周公下棋。
……
“柳伏苓！”
“叽叽喳喳！柳伏苓快救救我！”
“叽叽喳喳！”
日上三竿，四仰八叉躺床上的柳伏苓被一阵声嘶力竭地呼喊吵醒，刚睁开眼就和窗台上的黑猫元宝四目相对。
天雷勾动地火，柳伏苓瞳孔放大，气沉丹田，“啊——”
元宝被她吓了一跳，一个没蹲稳直接掉进了柳伏苓屋内。
柳伏苓摸摸还在怦怦跳的小心脏，“干嘛这么悄无声息地看人家睡觉？”
“我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来，谁还给你喂小鱼干吃？”
元宝抖了抖爪子上的灰，语气温和：“喵呜，村长他们抓住那个坏人了，喵呜。”
效率这么高？
柳伏苓有些惊讶，“这会儿几时了？”
“喵，巳时。”元宝依旧不紧不慢。
难不成那登徒子是村里人？柳伏苓思量着，翻身下床，从柜子里取出一袋小鱼干，抓了一大把塞进元宝脖子上挂着的小布包。
“奖励你的，再探再报。”
元宝“喵”了一声，优雅离开。
柳伏苓伸了个懒腰，想到什么，凑近鼻子闻了闻手里的小鱼干，微微蹙眉，“改日让陈婶重做一包，老是下雨，屋里太潮，过不了几天都要发霉了。”
啧——
柳伏苓拍了拍脑袋，“熬夜果然伤神费脑。”她方才都没注意到给元宝的小鱼干里有没有坏的。
元宝是只流浪猫，她第一次见它时，它就因为太饿，吃了腐烂发霉的老鼠，小小一团蜷缩在她家门口。
看得出门倒水的柳伏苓心脏揪了揪。
“我还是去看看吧。”柳伏苓放心不下，正待出门，又顿住了脚步——元宝如今是她的情报队长，来无影，去无踪。
“叽叽喳喳！”
柳伏苓闻声抬头一看，方才记起她就是被这般噪音吵醒的。
她院里的柿子树上蹲了两只哆哆嗦嗦的小雀儿。
“叽叽！柳伏苓，他要吃我！”
“喳喳！救命啊！”
柳伏苓被吵得脑壳疼，趴在窗台上眯眼看去。
哪里来的毛孩子？
只见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不知怎的翻过了院墙，举着弹弓，夹着石子，对准了树上的小雀儿。
“喂！”柳伏苓喊了一声。
那小童机灵得很，没等柳伏苓出来就拔腿跑了。
柳伏苓扑了个空，也没生气，顺手捡起块小石子往树上丢去。
刚松了口气的小雀儿：“叽叽……叽叽喳喳！！！”
“咔”
一小节树枝折断，跌落了两个金黄的柿子。
柳伏苓熟练地从桶中舀出一瓢水，边洗柿子边问小雀儿：“你们队长嘞？”
名叫叽叽的小雀儿扇着翅膀飞了下来，柳伏苓转身从厨房里捏了把米撒在地上。
“叽叽，队长去晒谷坪了。”
＊
平潭县多丘陵之地，这里的房子大都依山而建，人们傍水而居，地无三尺平，因而小雀儿叽叽说的定是村尾那块儿偌大的空地。
每年收秋之时，村里人少不了要将稻谷拿出来晾晒，晒谷坪跟前自然人来人往。
正值晌午，下田劳作的人到了回家吃饭的时候。
李寡妇端着半筐红辣椒，正往晒谷坪走着，她模样俊俏，一路上碰到好些个挎着镰刀、扛着锄头的男人，有老头子，也有青壮年，脸上都挂着笑，“秀环晒辣椒啊。”
“不回家吃饭啊？”
“俺家婆娘今个做了红烧肉……”
李寡妇原名李秀环。
她遇见打招呼的，便停下步子点点头，顺势搭句话：“一会儿就回。”
礼数周到，仪态端庄。
不远处汗流浃背的李二狗看着阳光下的窈窕身影，舔了舔后牙，差点吹出口哨，被身边红脸膛的瘦高女人睨了一眼，“什么东西！”
“嘿，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