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还未等郑绮开口问郑绥今日为何面见朝华公主,郑绥就率先问她与元复有何进展。
“我谢他那日扶我之恩,再后来便是他让我进茶馆躲风。”
郑绥恨铁不成钢:“阿姊,这时就该直言你的情意,而非扭扭捏捏。”
郑绮脸红耳热,用衣袖遮住半张脸道:“凡事总有个顺序,太过直接怕他觉得我轻浮。”
她顿了顿,问郑绥:“今日朝华公主为何忽然要见你?”
郑绥自是不会让她知晓江川一事,打起马虎眼来:“秋猎我出尽风头,传到公主耳中,觉得我有趣,想见见。”
“听李家娘子说,朝华公主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能举起百斤铁锤,是否是真?”郑绮好奇的问。
郑绥噗嗤一笑:“阿姊,她这描述的像南疆的男子?朝华公主喜爱舞刀弄剑,除常年征战皮肤黑了点外,其余与长安城女娘别无二致。”
“果然,耳听为虚。罗罗,阿娘昨儿夜里同我说,宋家再有半月要来下聘,你和宋家三郎之事我竟半分也不知晓。”
郑绥语气带有歉意道:“阿姊,并非我不和你说,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和元复的事,都无暇顾及自己的事。”
“知你为我着想,怎不怪你?只是...如你上次问我那般,你可是真心喜欢宋三郎?”
抛出这问题后,郑绥心中咯噔一下。
何谓喜欢?其实她也不知。
宋承业样貌、家世皆上乘,性子柔和,许是因这种种原因,她才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
郑绥道:“应该是喜欢的。”
万俟嘉在茗香馆中静静品茶,下头传来争吵声惊扰了她,不悦的起身去往窗边,打开条细缝往下望。
衣衫褴褛的老汉跪在地上不停向对面衣着华丽的郎君磕头认错,对方却不依不饶的指着他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那位郎君叫来贴身跟随的几位奴仆,勒令他们上去殴打老汉。奴仆们蜂拥而上,对着老汉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人群中冲出来位年轻郎君,他厉声呵斥道:“住手!”
正想关窗继续品茶的万俟嘉被这呵斥声所吸引,目光不自觉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
他身形修长挺拔,月白锦袍,长发用冠挽起束于头顶,光看背影便能猜到是位丰神俊逸的郎君。
“林寅,光天化日,皇城脚下,岂容你在这胡作非为?就算他犯了错,也有衙门来处理,又何需你拳脚相向!”他大声质问道。
林寅满脸不服,趾高气昂道:“郑琅,别多管闲事,我姑母可是王妃,你阿耶区区尚书,能拿我怎样?”
林寅姑母是淮王正妃,还未嫁给淮王时林家在宣州靠卖豆腐为生,淮王妃美貌宣州排行第一,有“豆腐西施”之称。
被还是大头兵的淮王看上,万俟家娶妻不看出身家世,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女娘即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淮王妃在长安置了处房产,让林氏全族搬来住。
林氏人丁不旺,林寅又是林氏郎主而立之年所得的唯一子嗣,全家娇宠着长大,再加上淮王妃的缘故,近来没少在长安城做恶事。
郑琅嗤之以鼻:“淮王妃又如何?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你林寅?”
林寅没读几日书,论起唇枪舌战来自是比不过他,他愤愤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
说不过郑琅,他便想着靠武力来解决。
奴仆们是惯会看人下菜碟的,先前的老汉无依无靠,就算是打死了也有主子给他们撑腰,可郑琅不同,尚书之子,若是出点好歹,谁都开罪不起。
林寅见手下奴仆不为所动,挽起袖子决定亲自动手,他举起手、握紧拳砸向郑琅,离脸仅有一尺距离时,被人伸手挡住。
“咔嚓..咔嚓..”
林寅能感受到自己手指骨被折断,吃痛惨叫起来。
林府奴仆见情形不妙,赶忙跑到林寅身前,将他挡在身后。
“你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伤本郎君。”林寅低头查看手指,五根手指断了四根,十指连心,钻心的痛。
女子独有轻柔的嗓音响起:“万俟嘉。”
这三字一出,在场围观者都惊掉了下巴,万俟可是皇姓,眼前这小女娘绝不是一般人。
林寅听到这名吓得屁滚尿流,淮王妃多次告诫他,惹谁都不能去惹朝华公主,不想这么倒霉,在这碰见她。
他阿谀谄媚的对万俟嘉道:“公主殿下,是小的有眼无珠说错话,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林寅,你为何总是这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样。今日碰巧被我撞见,若我不在你是不是就要对他下手了?谁借你的胆子,敢当街殴打官眷?”
林寅支支吾吾半晌没憋出句话来,万俟嘉扶起地上的老汉,又说:“他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