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宫以后就对着翠荷吩咐道:“快去皇上宫里去看看皇上如今如何了?”
过了许久有小仆婢回来在外头对着翠荷耳边嘀咕之后,翠荷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皇后端坐在桌上,微眯着眼像是睡着了。但是翠荷知道,那不是,那是皇后娘娘正在心内合计下一步该如何走。
“娘娘,仆婢回来了。”
皇后眼睛不睁开,只是说:“讲。”
“回禀娘娘,皇上回宫的路上似是十分生气,可是回宫以后留陈公公在殿内说了会子话,就只一个人在殿内待着了。不过,仆婢听说陈公公并未被罚,出来的时候看着神情也正常,当是皇上并未那么生气。”
皇后这才睁开眼睛,手指敲击着桌面:“看来我们的皇上还是不够生气啊!”
翠荷有些不解:“娘娘还要如何呢?那珍嫔已是与冷宫无异,而那华妃宫里人都说她疯了,如今这宫里只有娘娘为大,又何须赶尽杀绝呢?”
皇后看向翠荷,翠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僭越,马上磕头谢罪:“是仆婢失言了。”
皇后并未理会翠荷,眼睛盯着门外正在值守宫仆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自己失言了,那就接下来好好办差事将功补过。”
看着翠荷如蒙大赦般才说:“去将陈公公请来。记得,挑一个眼生、可靠的小仆婢去,此事不可宣扬。”
翠荷应了退出门去,皇后眼中露着精明:陈公公伴驾多年,最是个乖觉的。看来这皇上的火气被陈公公纾解了。看来本宫谋划的事情若是想要成,还需陈公公啊。
陈公公到了皇后宫内,见到皇后时候十分尊敬:尽管自己的主子是赵真,可是宫里多年,陈公公知道眼前的女人谋略不在赵真之下,更何况眼瞅着未来的皇上还是眼前人的儿子,自己少不得要对眼前人也拿出对待主子的劲儿来。
“陈公公不必拘谨,如今这殿内只有你我二人,正是说话的时机。”
“皇后娘娘说笑了,若是有吩咐尽管差遣个人来吩咐老仆就是了,怎的还麻烦娘娘亲自说话呢。”陈公公弓着腰,态度十分谦卑。
皇后也是此时格外慈祥:“陈公公才是说笑呢,您伴驾多年,本宫一个妇道人家怎能随意差遣您呢?”
陈公公打了个哈哈,正待要打个圆场,可是皇后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陈公公不必客气了。本宫倒是突发奇想,突然在想陈公公也是风华正茂时候伴驾的,如今时光荏苒,陈公公可是要一甲子了?”
“皇后娘娘心细如发,老仆佩服。确实再过上几年,老仆就是要一甲子了。”
皇后若有所思道:“一甲子!家父已是一甲子的年纪了,如今日日在家含饴弄孙,倒是活像个老顽童。”
“孙将军是有福之人,自然是儿孙满堂,福德绵长。”陈公公口中说着,心上却有些发酸:他们这些太监是无根之人,既没有子嗣福分,也大半不会有善终。正想着,皇后却继续说起来。
“皇上却是还要比陈公公大上些。待到新皇继位,陈公公便可好好歇歇了。”
陈公公心内诧异:北齐规矩,待到主子薨的时候,随身伺候的仆婢、太监们都是要殉葬的,自己巴不得皇上活到一万岁,又岂能皇上去了自己还歇歇?奇的是这皇后分明是知道这规矩,却为何没头没脑说这样一句话?退一万步讲,当今的皇上还是赵真,赵真还健在,皇后最是谨慎,却为何这样说话?这可是大不敬!陈公公不知皇后用意如何,拿不准主意,当下便沉默。
看着陈公公沉默不接话茬,皇后心内暗骂:果然是条老成精的老狐狸!口内却故意问道:“陈公公可是在心内想,皇上儿子还多,太子也未必就一定能最后登基?”
这话问得用心极其险恶,且皇后压低了声音,听出了皇后不悦,陈公公连忙说:“皇后此言差矣,太子储君之位牢固,文武双全,且还有着孙将军这样的前朝势力铺路,自然是顺遂无忧。老仆方才只是想到老来无依,一时伤感,所以难以出言。”
“哦?”皇后假装诧异:“陈公公竟是担心老来无依?”
陈公公心内嘀咕:这皇后到底是卖什么关子,还这般故意问。没等陈公公说话,就又听见皇后说:“可本宫若说,保得陈公公无忧呢?”
陈公公诧异地抬起头:待到皇上去,自己就是殉葬,自己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横竖这辈子就是个苦命,可皇后如今这般说?
皇后看陈公公终于露出裂痕知道鱼儿上钩了继续说:“老来有上一处院子,辛苦了一辈子也需得有那么二三十人伺候伺候自己。好生享受个几年再自然老去。陈公公,本宫可保你老有所依、无忧无虑!”
陈公公这才开口:“皇后娘娘美意老仆心领,只是规矩······”
“规矩终究是死的。陈公公岂会不知,伺候先皇的刘公公如今还在世呢!”
此事陈公公的确知晓,当初赵真夺位,这刘公公助力良多,现如今,果然是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