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人。
那黑衣人却对抛过来的荷包、首饰一概不动,只是在胡姨娘耳边压低声音说:“黄泉路下报仇可找对人,你得罪了宫里主子。我也是替人办事而已。”
胡姨娘脖颈痛着,脑子却是一片清明:既如此说,那此人就不为求财只是要命了,自己难逃一死,只是要保住其他人,于是不顾勃颈上的刀大声说:“不必管我,你们快逃!少爷快逃!”
陆子规攥着拳:“胡姨娘莫说了!我会护你周全!”一面对着黑衣人说:“我换那女子!我是这家少爷,我能换更多银钱!”
胡姨娘见陆子规要以身换自己,并且只以为这黑衣人是为求财,不知内情,咬咬牙,便要说:“并不是的,他是!”
话说到此,那黑衣人察觉势头不对,刀用力一横,动脉滑坡,鲜血喷洒出去,胡姨娘已是软软瘫在地上抽搐起来。
黛姨娘尖叫一声昏死过去,黛青哭叫着:“胡娘子!”跑向胡姨娘,陆子规觉得自己脑子中一片嗡鸣,一种难以言说的血性冲上云霄。
陆子规疯狂冲向那黑衣人,他想让那黑衣人身上也流出鲜血来。
可是他奔跑的这几步就让黑衣人知道了他并不会武,且赤手空拳。等到陆子规跑近身,那黑衣人一脚就将陆子规踢了个满怀。陆子规自小没受过这种苦楚,疼痛让他拱起背,可是黛青哀痛的哭声传来,陆子规爬起身又跑向转身要离去的黑衣人。
黑衣人急着脱身,又是一拳招呼在陆子规面上,登时将俊朗地公子哥打成了猪头脸。看着陆子规不依不饶,一脚踩在陆子规胸口上用力碾压着,一面又低声说:“你不会武,想送死那我就满足你,将你们都杀光。”
陆子规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他听见了黛青的哭声,还有车夫大武小武正在呼喊:“黛姨娘,你醒醒啊!你怎么流血了!”
看着陆子规恢复了几分理智,那黑衣人松开脚转身迅速离去。此处乃是去往青山的必经之路,不宜久留,少不得等会儿又会有别的马车来。
黑衣人消失了。陆子规忍着剧痛爬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黛青,地上的胡姨娘还剩一口气,看到陆子规走来,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陆子规说那句“别伤害我家人”她听到了。原来,自己已经被少爷接受了。自己死了,但保住了陆家的安全,很值得。
陆子规看着胡姨娘的笑心上一痛:夜夜送来滋补汤品的胡姨娘,宫宴前会为自己准备零食荷包的胡姨娘······就这样慢慢闭上了眼睛。
黛青痛哭不止,陆子规眼眶湿湿,可是还来不及他们伤感太久,就听到大武再叫:“少爷!黛青!黛姨娘流血了!你们快来啊!”
二人强忍悲痛,黛青慢慢放下胡姨娘还温热着的身体,起身搀扶着陆子规走向昏死过去的黛姨娘。
果不其然,黛姨娘身下已是一大滩深红。
陆子规和车夫大小武三人虽是男子不懂这些门道,可是黛姨娘未曾受伤却见了血,便知道情形不妙。
黛青红着眼对三个手足无措的男人说:“孩子!孩子!黛姨娘腹中的孩子!快找郎中来!”
只是这荒郊野外,又从何找郎中?
就在绝望拢上心头的时候,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声音。
陆子规拧头去看,那马车上的人也探头来看,正是沉泥和鲁王!
“快!快救人!”陆子规大喊。沉泥和鲁王来不及询问,帮忙抬起黛姨娘的身子上了马车就挥鞭回都城。
陆府的马车,只剩陆子规乘坐的那辆还可用,于是大小武兄弟、黛青便赶着这辆马车跟在后。胡姨娘的尸身也在这马车上。死状骇人,大小武急急回城,只有黛青在车内用绢帕细细揩去胡姨娘面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