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院的二人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是成为了友好的书伴。
北齐国力强盛,一贯是重武轻文。家家子弟都是在家请了名师来教习武艺,为着在好斗征战的北齐皇帝面前露脸一搏功名。而文人地位低,不受北齐皇室器重,连带着在百姓面前地位也低了许多。所以,一贯读书人会有的书童、伴读在北齐几乎是见不到。即便是太子赵开明,也没有伴读。仅仅是有自己的武士团。
过去,陆子规读书总是自己一人读,在书房内摇头晃脑。自从启蒙夫子告病还乡之后,陆清泽再未给自己请过夫子,不过也无甚关系,陆子规已经识的不少字,对于那些起初不甚了解的书文,在自己多读几遍之后反而就明白了。
可是如今有了沉泥作伴,陆子规倒是真的发现了有人共读的快乐。沉泥在西楚,已是读过了许多的治国策,对于许多事见解不输陆子规,而两人年纪相仿,共读一书,读过之后再做商讨,意见不一致,反而让两个人迸发出了更多的灵感。
而陆子规尽管不习武,在书房内却收录了不少的兵法书籍。沉泥细细翻来,才发现这些书不少估计是从陆清泽的书房内搜刮来的,不仅角度极为刁钻,而在不少书籍上面还有标注,寥寥几笔备注就将战事分析极为到位。而在西楚国亡后,沉泥才觉得自己之前所读的治国策前提是在国家安定之下才有用武之地,而往往强大的外敌入侵时,只有自己也拥有强大的兵力,才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所以在书房内看到陆子规的兵法书后,沉泥也来了兴致。
西院在此以后,总是书房灯常亮,两人时常辩论、商讨,沉迷在书房内,就连咪咪有时叼来纸团想玩耍也被忽略。咪咪只好一会儿在院子里扑扑鸟雀,一会儿又在书房内跟着已经着魔的主仆二人扑腾在书桌上。
而沉泥熟读兵书以后,才发现,陆子规也将这些书看过,且做过不少思考。一天两人读到了《兵法防守》,陆子规长叹:“所谓兵家,常于险处设立关卡,于自己加强防守,而却忘记了守关虽重要,但出击仍然重要。”
沉泥心中一震,看着陆子规:“若是有千军万马而来,强军压己,你待如何?”
“我自然于城墙之上守势声大,然此不够。岂能坐以待毙?必得派强军健将,烧敌军粮草,乱敌军军心。守虽重要,而击永远更重要!”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沉泥看着眼前一贯以谦谦君子形象示人的陆子规此刻昂着头颅,斩钉截铁地说着自己对排兵布阵的想法,一派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一荡,有无数的疑问在心中挣扎要出口:为何?明明你对排兵布阵有如此强烈的兴趣,为何却从小不学武?为何却从不随陆清泽进入军营?为何却在外从来一副只对诗词有兴趣的样子?而上次在书坊,面对挑衅,又为何一直忍耐?
可是沉泥却没有问出口,她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右手:然而谁不曾有秘密呢?自己也是。西楚王室以剑术精绝闻名,只是自己自小被定为帝姬以后,父王曾宣告举国,自己帝姬不再修剑术,只是潜心修习帝王术。这一举动告诉了西楚上下,帝姬就是未来的西楚女帝。而父王在请夫子教习帝王术之外,却一直在偷偷地将自己一生剑术悉数教给沉泥。
“阿锦,你要记得,为人在世,总是要有一两张底牌在的。这底牌即是别人不知道,而你往往依靠。这些底牌就是你在生死要命关头保自己的法宝,而底牌,除了你万万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现在,剑术就是你的底牌。”
“可是父王,若是有人知道了呢?”小小的帝姬仰着无邪的脸问道。
“要么,杀了这个人,”父王脸上是一派肃然,只是又低头看着女儿:“倘若不取这个人的性命,那么这个人就是你的底牌。”
“人怎么会是底牌呢?”
“人当然可以是底牌,傻丫头,你的母后就是我的底牌。母后可以知道我所有的秘密,而我也知道母后所有的秘密,而我在生死紧要关头,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母后。倘若我奄奄一息,已无力回天,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你母后就是我的希望,就是那百分之一的变数。”
沉泥想着当时父王脸上的表情是柔软、是微笑、是爱意。而底牌的这一概念在沉泥的心中也是留下印象。
自己不仅会剑术,还得父王真传,是难得的剑术高手,甚至小小年纪已通刀剑,这是别人不能知道的,这就是自己的底牌。所以沉泥看着自己的右手,她也能接受陆子规有自己的秘密。
陆子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沉泥刚才的失神不甚介意。更何况,就算发现了沉泥的失神自己也不会放在心上,沉泥总是偶尔发呆,也许就是总会这样老神在在的模样,所以让人总是怀疑沉泥是有些呆傻的,可是自己在书房的日子里,已经知道了沉泥内里十分聪慧。陆子规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玩伴,于是也对玩伴常失神非常包容。
“黄伯伯来了!”陆子规惊喜起身。
二人如今都在书房,书房的门便未关,所以老黄一进西院,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