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葵虽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但看了姒女给的话本子,倚着那段记忆里头的模样,依稀也能猜出,这就是所谓情爱。
长翊被她这么直白地一问,耳根顿红,偏生她还是不带半点杂念的,直让长翊羞愧道:“只听闻一二,并未经历过。”
如此两人甚至不知要从何下手,索性先走出这片林子,找个落脚的地方。
芙葵一边走,一边将怀里一直揣着的话本子又掏出来看,她未尝情爱,如今要解决情爱之难只能从这唯一的教材上下手。
依话本子里头的戏码来看,若是碰到一筹莫展的事,一定要去找个茶馆听书,说书的就像是司命仙君一般,总能给出些线索指引。
长翊看着她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哑然失笑,只当她要照本宣科,并不放在心上。
若是他仔细再瞧两眼封皮,便能看到封皮上大大誊写着自己的名字。
“你有没有银两?姒女说在人间做什么都要银两。”芙葵不好意思地问。
两人好不容易误打误撞下山进了城,站在茶馆门口才想起来荷包空空如也。
长翊如何会有银子,他本就是从天庭下来查案的,去地狱调查线索时顺手救了个小姑娘,哪里想得到还不小心给自己找了个差事。
两个人兜比脸都要干净,面面相觑地杵在人家茶馆门口作门神。
可是这是在人间,他虽不能用灵力,却有人能用。长翊突然想起来个人,拉了芙葵说:“我们找个地方。”
芙葵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到处走,终于停在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土地庙前。
这土地庙也太凄凉了些,不知道被遗弃多久了,屋顶不是木头也不是瓦片,而是一捆干枯的茅草,破得从里头可窥天光。
好在庙里还有烧得只剩半截的熏香,长翊将那剩下的熏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头,手不轻不重地在案台上扣了三下,庙里倏忽就多了个人。
芙葵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多出来的长须老人,惊叹他竟可以在人间用灵力出入自如,还一点天罚都没受。
土地爷本兴致恹恹,如今看到了来人,似被泼了瓢冷水骤然清醒,张口就要问礼:“太……太太……”
长翊看出来他的动作,侧着身子悄悄伸了食指在唇间,示意他噤声。
土地爷不知道他为何要隐藏身份,但既是他要求,便硬是将未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圆话道:“太久没见了公子。”
芙葵生来只在地府,外头的所见所闻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见他们认识,凑到长翊身边问:“这是谁呀?他怎么能在人间使用灵力?”
长翊温声解释:“这是土地公,半人半仙,算是天庭留在人间的仙官,只有他和灶神才能在人间使用灵力。”
芙葵惊叹:“原来这就是土地公,你好厉害,你竟然还和仙官有交情。”
长翊不知如何向她说明,索性笑而不语。
土地爷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大概是有求于己,客气问道:“公子此番来可是有什么所托?”
长翊直白道:“长翊想向土地爷借些银两。”
土地爷想起来他的灵力并不能在人间使用,伸手变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过去,又贴心地从腰间掏出来一个玉髓的扳指双手奉过:“公子,这扳指里头放了些灵力供人驱使,只不过只能用来做些小仙术,不然动作太大会被上头发现降下天罚。若是公子还想找我,只需要在玉髓顺着弧度摩挲三圈,我便会出现。”
长翊接过扳指,递给芙葵,躬身行礼道:“多谢土地公相助。”
土地公哪里受得起,连忙招手让他起来,问:“公子此遭可是带了任务?若是有什么我能帮的,公子万不要与我客气。”
长翊被他这样一问,倒还真有些想知道的,看了芙葵一眼。
芙葵与他心中所想相同,上前几步问:“土地爷,这里是周国还是北齐?”
他答:“此地为周国。”
“你可知道宫里头的事?如今是什么时候,宫里那位皇后还在吗?”她又问。
“地上之事皆为我眼下,如今是大周二十三年,大周皇后全族在去年问斩,皇后本人也绞刑而死。”
既已知了时间,如今便要想法子破局。
芙葵咬了咬唇,面色不太好看地望着长翊:“我们不若还是先回茶馆打听打听?”
长翊点头,向土地公道别,土地公如开始那般突如其来一样,又一瞬的时间就腾空消失了。
两人又回到茶馆,付了茶费坐进去,芙葵立马兴致勃勃地点了出书,她没去过鬼界之外,对人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小二端了茶上来,说书先生一拍镇尺,在堂下娓娓道来:“上次说到崔莺莺在佛殿上见到张生后,就神思恍惚,神不守舍起来……”
芙葵听得认真,说书人讲起故事来抑扬顿挫的,要比她自个儿看话本子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