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骨子里素来骄傲,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所以我再度握紧了手心,对莫洛的话不反驳也不赞成。莫洛蓝色眼瞳外圈几近透明,泛着浅浅的银光,如同满月的月晕一般动人,他眼中的月光不再冷淡疏离,尽管拒绝他的建议,也不妨碍这段医患关系近了一步。
加缪扔完垃圾刻意停了一会才过来,他的行为与日本队的幸村精市一致,都预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和时间让我进行简单的沟通交流。友好道别之后,婉拒加缪送我出门的好意,打开MP6的草图找到出去的路。
下一个是原始鼠队。澳洲队只出了高尔吉亚一个叛逆者,很快他的性格也能有所改变。到达森林小屋时看到澳洲队员整整齐齐在练习挥拍,高尔吉亚不知去向。他们极有礼貌地停下动作问好,回以礼节性点头,让他们继续练习。
他们的奶柜也放在门廊下,没有第一时间取出牛奶,手提袋放在奶柜上。从袋子里摸出四张彩纸,半倚着支撑门廊的立柱一点点翻转折叠起来。
很快月亮、千纸鹤、樱花、蝴蝶一一呈现,双手捧起折纸,尚未交给约翰,高尔吉亚就牵着一只比他膝盖高度还高几公分的狗过来,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着有些凶狠。脚步第一时间朝门边退了退,身体隐藏大半在立柱后。
“高尔吉亚,不要把狗带来这里。”约翰制止了这种行为,毕竟不是导盲犬,如果在选手村伤人,恐怕澳洲队会受很大负面影响,尤其他们还是这届世界杯赛的地主方。
“嘁,少来管我的事!”高尔吉亚单手插兜,倨傲地抬起下巴,蔑视着约翰。
适应了这只狗的存在,将折纸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一点点从奶柜中取出所有的牛奶,捧着站到了约翰那一侧。他和库里斯贴心地接过怀中的袋装奶一一分发给队员,最后库里斯手里剩出来属于高尔吉亚的那一袋,他毫不客气地甩了出去,高尔吉亚没有要接住的意思,反倒是那只狗跃起,准确地叼中了那袋牛奶。
“干得不错,”高尔吉亚咧出一抹狞笑,“考拉,我们走。”
考拉一口咬破了牛奶的包装袋,白色液体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而考拉也学着主人颇为神气地昂首挺胸,仿佛只是专门过来嘲笑一下队友,高尔吉亚抬脚要走。
“高尔吉亚同学。”我的声音不大,却成功阻止了高尔吉亚的行动。
高尔吉亚想起自己的确该算是有求于人,张扬的神情收敛了不少,语气依旧不善:“还有什么事?”
“不要浪费。”说完不再搭理他,走到一边牵过浇花的水管,将地上的牛奶一点点冲进旁边的灌木丛,在高尔吉亚微微错愕的目光里走近他,声音逐渐冷下来,像是棉花里裹了冰碴,“食物是很珍贵的东西,这种行为不要有第二次。”
“哼……你凭什么管我。”高尔吉亚和他的爱犬再次对我展露了攻击性。
“是吗?”抬手缓缓取下黑框眼镜,露出一双冰冷、毫无生气的蛇瞳,连带着周身的温柔气息都荡然无存,嗓音阴沉嘶哑,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像是诅咒一般,“体检表上没有高血糖遗传病史,你弟弟的突然失明,应该是急性神经炎引起的。”
高尔吉亚早就僵在原地,脸色渐渐染上一层白。
“中耳炎、扁桃腺炎、副鼻窦炎,”语速不紧不慢报出一个个病症,高尔吉亚没有多少回应,最后像是魔鬼审判一般报出了最后一个病症:“肺炎。”满意地看到高尔吉亚握紧了拳头。
“急性神经炎的诱发因素有很多,否认遗传病史的前提下,炎症所携带的细菌和病毒是最常见的诱发因素。你的反应告诉我,是一场肺炎夺走了你弟弟的光明。”
在凌厉的视线下,高尔吉亚无所遁形,唇瓣都在颤抖,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这种病症十分严重,且黄金治疗时间很短,一旦错过,基本无法挽救。”
“你到底要说什么!!”最终,高尔吉亚怒吼了出来,眼睛充血,面目狰狞,连带着考拉都在狂吠。
重新戴上眼镜,一阵清风吹散残存的冰冷,温柔平和地给予他答案:“我有世界知名神经炎专家大卫·玛格法的联系方式。”
大卫·玛格法也是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杰出医生和教授,碰巧还是导师的学弟,托导师的福,在一次校友会上获得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并且偶尔保持问好的联系。
高尔吉亚是知道这个人的。为了救治弟弟,他几乎是找遍了所有的人际关系,但无父无母和弟弟、奶奶相依为命的他,依旧是没能约上做这种高难度手术的专家,错过了黄金治疗期,更是没有医院能够提供高效的治疗方案。
“你要什么条件?”高尔吉亚的态度简直转了个大弯,近乎谦卑的情绪惊呆了在场的其他人。
“不是我需要什么条件。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高尔吉亚紧紧咬牙,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无力感和恼怒感几乎快要撕碎他的理智,额上的青筋一寸寸鼓起,他甚至想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