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霁上升到整个商行,春桦怒眼圆睁。“你个泼皮无赖血口喷人!月钱早就结了,你怕不是想在这讹人!再闹我就报官!”
“你报啊!”赵霁个儿高,居高临下看着春桦。“我赵霁行得正坐得直,究竟看谁无耻!”
周围的人听见热闹纷纷驻足,越聚越多。
春桦被气的一张小脸通红,“你!”
这时只听春芸一声喊:“都停下,苏老板来了!”
苏顷冷着脸下了马车,高声道:“这是在干什么!在商铺面前闹事,是想败了我苏记的名声么!”
春桦眼里泪光闪闪,低着头来到苏顷身边,指着赵霁哽咽道:“老板,是他无赖!他想讹我们!”
“我苏记商行从来言而有信,深知大家劳苦不易,从不拖欠月钱!”
苏顷这番话与其是对着赵霁说,不如说更是对周围看客说的,她从下车到现在,从没看赵霁一眼。“把这里管月钱的人叫来,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刚闹时就有机灵的去找了管月钱的账房。因此苏顷说完没片刻,账房便急匆匆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顷问赵霁。
赵霁虽经历多,但并未见如此气势之女性,但他一想到对方欠自己钱,又挺起胸膛。
“赵霁!”
账房一顿翻,道:“发了的,也领了的,是个王二的人说你生着病,他代你领的。”
王二……赵霁傻了。
春桦狠狠瞪了赵霁一眼,苏顷冷声道:“往后记住,月钱不得别人代领!”
账房连连说是。
春芸见好,对着看热闹的人群道:“都散了吧散了。”
搞半天是一出乌龙,人们悻悻而去。
赵霁扭头寻王二,可哪里见他半个影子。
他就这么低着头僵在原地,接受着因为误会导致的白眼、蔑视、嘲笑,关节紧握到惨白。
这是他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苏顷叹口气,过去道:“月钱有人领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发,清楚了么。”
赵霁头埋得更低。
“信誉乃一家商行的立身之本,你方才那样大声嚷嚷污蔑我行信誉,我大可以报官让你下狱。”
赵霁身子一抖。
“但总的来说,你也没说什么过于难听的话,就饶了你这次。”
苏顷转身欲走,却忽地听见一声哽咽。
此刻的赵霁一把鼻涕一把泪,七尺男儿,就这么哭了出来。
苏顷:“……”
一旁的春芸春桦和账房:“……”
赵霁哭得一抽一抽。
有新的人过来看热闹,眼看又有被围观的趋势
苏顷无语到了极点,也不管赵霁比她还高个一头,一把拽住赵霁手腕,就把他拉往马车。
赵霁被推进马车后,抹了把眼泪,“我知道刚才是我冤枉了你们,惹坏了苏记商行的名声,但我没钱赔,你绑了我也没用。只能赔句不是,要不我在你这做三个月免费劳工来抵错。”
苏顷听到他这话是又好气又好笑。“谁要绑你?我那是怕你坐我商铺前面哭天抹泪,你丢得起这人,我和我的商行可丢不起!再说了,你没钱没饭吃,在我这干活死了只会徒增晦气。”
“那,那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哭,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可是……我憋不住。”赵霁越说越委屈,泪珠子又开始哐哐往下掉。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一直勤勤恳恳干活攒钱,我当过店小二,当过挑山工,还掏过粪,可是什么都攒不下来,不是被人偷就是被人抢,还被人骗。”
苏顷心道那你命不好能怎么办。
“世上不公事多了,你觉得没用。”
这世间有数不胜数的人都挣扎在生存线上,她也曾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她命好,有翻身的机遇。
“可有的时候钱只要放着超过一天就没了,也不知道怎么没的,我不想再这样了,不想再穷下去了!我还有家人要养,若是我这条命能换点钱我都愿意!”
苏顷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挑了挑眉,她细细寻思赵霁的话。
没钱,这不就是无金么,爱哭,水多,那不就是阴么,还愿意以命换钱。
那老道还说一切皆是缘,只要她留心,难道这就是那个缘?
她这才好好看了眼赵霁,他穿着苦工的麻布背心,露出常年干重活肌理分明坚实的臂膀。
露出的肌/肤不似寻常公子哥般白皙,却很健康,就是被一头乱草挡着看不清模样。
“你抬起脸来。”
“啊?我刚哭完……”
“抬起来!”
赵霁迟疑着抬起头。
苏顷伸手扒拉一下他挡着眉眼的头发。
赵霁立马贴上车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