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不断,正逢夏月。
怀城是避暑好地,夏月会比京城还热闹上几分。
二阳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众人目光全聚集在街上一顶花轿上。
“这是哪户人家要成亲了?”
“看方向似乎要去陈家。听说河村那头有人欠了陈老爷的债,便把女儿拿去抵债。”
“啧啧,陈老爷还是真……精力旺盛了啊。”
微风吹动竹帘,花轿内的女子眉头微皱,数秒过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似乎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她伸手将遮掩的布料拿下,放在手里一看——
嗯?红布?这是什么?
……噢,是新娘用的红盖头,绣得真不错,还是手绣的呢……
等等,谁是新娘?!
她吗?!
阮绵业受到惊吓的同时,头也疼了一下,脑海里涌入大量有关原主的记忆。
原主与自己同名同姓,自幼吃不饱穿不暖,靠着左邻右舍施舍的残羹剩饭度日,全因爹娘好赌没钱,甚至欠下一屁股债。
后来,及笄的原主被六十多岁的陈老爷相中,人老爷子还没开口说几句,那天杀的爹娘就连忙推销起了自己女儿,事成后还庆幸家中少了张吃饭的嘴。
原主无法接受自己竟被卖,一时想不开,便服药自杀了。
记忆到这便中断了。
阮绵业回忆完,看着手中的红盖头,整个人都傻了。
好家伙,其他人穿越是到什么权贵身上,自己刚穿越就得嫁给糟老头子,还真是倒霉透顶。
阮绵业心态很好,也多亏了她上辈子的过往。
父母双亡,被送入福利院,凭借着高智商获取进入学费全免的知名大学,大学四年间疯狂打工攒钱,毕业后立刻选择从商,投入餐饮行业并在成功后,再度将目光投放在了短视频APP上……
十年的时间里,阮绵业的野心让她将手伸向了地产、时尚、餐饮……阮氏产业遍布全国,即将在年底进入国外市场。阮绵业甚至成了女性富商排行的第一名。却在去手机发布会的路上,遇上了车祸……
阮绵业冷笑几声,这老天爷还真对她“不薄”啊,可别让她逮住机会啊,否则她会死死拽住往上爬的。
轿子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半个时辰过后抵达目的地。
阮绵业微微拉开竹帘,透过缝隙好奇地望去。
府邸巍峨壮丽,屹立于怀城中心。门前两只巨大的石狮镇守。府门上方的匾额上雕刻着金光闪烁的祥云图案,寓意着家族的繁荣和福运。
如此宏伟的府邸令她不禁瞪大杏眼,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又想起自己现代的屋子,便是一阵尴尬。她赚的钱大部分都拿去做慈善了,住的虽然是最贵的小区,但装潢简陋,二手家具……哈哈哈,没时间去挑家具嘛,二手耐用。
还未等阮绵业继续想下去,花轿竟一拐,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停在偏门,阮绵业一听外头有动静,便连忙将红盖头重新戴上,提心吊胆,很是紧张
很快,她便被几个侍女抓住手臂,甚是粗暴,原主的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压根就没力气反抗。
走了一小段路后,阮绵业被毫不留情地推到了房内。
没有意料之中的繁琐婚礼礼节,自己就这么直接被丢到婚房里?陈老爷到底有多迫不及待啊!
一想到会被一个半截身子的糟老头子压在剩下,阮绵业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死死盯着盖头上晃动的流苏,害怕地吞了吞口水,右手指甲几乎深深嵌进了手心中,印出几道可怖的血痕来。
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就是一死!
她跟这糟老头子拼了!
可过了好久,门并未没打开,她直接将盖头拿下,奋力地伸了个懒腰,将头上一些繁杂的头饰给摘下,脑袋轻了不少。阮绵业疏通筋骨的同时,眼神也开始在周遭扫射打转。
该怎么说呢,作为一间婚房,哪怕是陈老爷的房间来讲,布置都未免过于寒酸了,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喜庆。
屋内布置简陋,角落甚至还散落着一点孩子玩的木雕玩具,阮绵业凑近摆弄一番,从上面的划痕来讲,应该已经用了很久了。
房门被锁住,窗户开着些许缝隙用来通风,但用力一推还是能发现是被封住的。
外头气氛异常安静,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不像是成婚场面,到有点丧礼的感觉。
忽然,床被动了动,这可把阮绵业吓了个半死,走近将被子拉开一看,哟,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
等等,为什么小娃娃穿着新郎服?
……
不是吧?她不是嫁给陈老爷,而是嫁给小娃娃的?
在想明白这点之后,阮绵业顿时松了口气,眼底漾起一阵欢快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