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惊醒了。
转过身摸着手探过去,果然一片滚烫。
风灵赶紧叫人。
点了灯,风灵才看清,叶舒烧得迷迷糊糊,白皙的皮肤都泛出一层粉红。
叶父和何氏来得很快,大夫也来得很快,拨了拨他的眼皮,又查看一番,叫人去熬药的同时,还给他扎了几根银针。
灌了药,又捂了大半个时辰,才退了烧,人也清醒些了。
何氏生怕是旧疾复发,又如之前那般鬼门关头打转,急得止不住眼泪。还是大夫说这是忧思过度、情志不畅所致,加之他本身体质偏弱,之后要多加开导,以免七情内伤。
何氏才松了一口气,送走大夫。
再转回来想看叶舒情况,就听叶父对着儿子不快道:“小小年纪,怎如此心重多思……”
“老爷!”何氏及时喝止他,声音甚至说得上是斥责了。
叶父看她脸色,声音立刻弱了。
何氏有些疲惫,声音也有些冷淡,对叶父道:“舒儿还没好,我在这守一会儿。你若困了,尽早回去休息。”
叶父自然不会丢下她离开,于是软下声来,准备说几句好话。
叶舒才退下烧来,脑袋还有些重,只觉得房内叽叽嚷嚷吵得人心烦,于是强撑着劝何氏:“娘,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
一般情况下,风灵跟叶舒还是很默契相通的,见他说话都皱着眉头费力,便替他代言,劝说何氏和叶父,“爹娘不用担心,这里有我和院子里这么多人守着呢,夜里寒凉,娘亲留在这里,反倒让人记挂不安。”
何氏低头看叶舒,见他眼里也是这个意思,便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想起这次又是风灵在旁及时发现,心里又生出些感激,“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了。”
“娘说哪里的话。”
等到回去的路上,何氏却没那么轻易揭过叶父的事,声音比之前在叶舒房里还冷,“老爷若是看不过我们母子,我自带着舒儿回何府,不必您言语杀人。”
“夫人哪里的话!实在是错怪我了……”
何氏却并不管叶父叫屈,前脚进门,后脚关门,管他今夜去哪里睡,反正她是不想见到他了。
叶父被关在门外,暗暗叫苦,他难道还能盼叶舒不好吗?那好歹也是他亲儿子,只是觉得府里自来就由着他,从不缺他什么,他却竟然忧思成病,好似府里多欠他一般,怎不叫人气闷?
另一边,叶舒早没精力关心叶父怎么想,只是脑袋还有些沉,又嫌烛光晃眼,将人撤了几盏,又朝着风灵看去,瞧着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除了刚来府里时,风灵还没怎么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难得有些稀奇,对他身体不好这个事的严重程度也算有了认知。
谁能想到生几天闷气,就差点把自己搞掉半条命?
叶舒的一只手伸出来,风灵会意的握上去,两人前几日的冷淡的氛围瞬间消解。
叶舒扯着她的手拉了拉,“别坐着了,躺下吧,大夫都说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不用守着。”
风灵倒不是跟他扭捏,只是这会儿困意没了,不想干躺着。而且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这样坐着面对面更好说。
见状,叶舒也要坐起来。风灵顺手给他垫了两个枕头,扶他靠着,然后相视一眼,却陡然不知道怎么重新起话头。
叶舒率先不好意思的撇开视线。
风灵看他这样子,不由也有些好奇,“你这几天生什么气呢?又不说话又不理人,接过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我好像也没有惹到你吧?”
“……没有生气。”叶舒小声说。
但是想起这段时间的晦暗心思,又有些说不出口,想了想,问她:“之前孟先生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风灵点点头,“记得啊。”
孟氏毕竟年纪不小了,这两年也有些体力不济,她女儿女婿还算孝顺,提了几次接她过去养老,都被她拒了,直到这次她自己也觉得精力不济,加上两个孩子也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得靠他们自己精进,或另寻名师,她这才跟何氏请辞,岁女儿女婿离开了。
离开前,孟氏还将手里几本医药方面的藏书送给了她,当然,是另外手抄的版本。
两个学生天赋悟性都是绝佳,可惜一个是女子,一个因为身体缘故,也无心科举。但是临走前,孟氏还是谆谆教导,让他们不要因为不求仕途就放松学习,哪怕是精进自身,也可多读圣贤之言。
所以即便孟氏已经离开,风灵跟叶舒还是经常抽出时间看书,只是不像以前一样是惦记着课业。
叶舒却抿了抿嘴,“我不是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