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一些主动去一些“大户”之家上门解难,多的时候,一单赚个十来两也是有过的。
但这种时候不多,大部分时候,也就赚个三五文、十来文的,或者是一小袋米粮,一把干菜,勉强够两人糊口,有时还要挨饿,更别说置办家财了。
况且他也从没想过安家置产,落地生根。
这年头,置田就要交税,哪怕是自己开荒田也不例外,再者,入了户籍,没有田地税,还有人头税,他这样又不会种田,又不会做买卖的,实难生存。庙观里倒是不用交税,可惜他拖家带口的,又不忍心抛了风灵,便只能这样一日糊弄过一日,直到这次病倒,才惊觉人生无常,他实在不是个好的倚靠。
风灵带着大夫到了他们如今新的落脚地,一座矮山上的荒废古庙。
被打扫出来的房间里,李玉良还躺在干燥茅草铺成的床铺上,身上盖着用芦花、柳絮填充的被子,不能下地。
那大夫倒颇有经验,见人昏睡在床上,先是上前扒开他的眼皮瞧了瞧,又捏开他的嘴巴看舌苔,见人已说不了话了,只能先摸脉。
想到风灵小小年纪就敢独自下山到镇上去请大夫,那大夫对这小孩儿还是颇有好感,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还是随口向风灵问询病人症状及病史。
既往病史风灵不清楚,但是这段时日李玉良的病情发展她还是说得很详细的。
老大夫不由差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许多都还在口齿不清的阶段,思维更是懵懂,能这么条理清晰的讲出这些,实在是让人颇觉聪慧早熟,而且孝顺。若非时时观察照看,怎么能留意到长辈的这些细致变化呢?
至于拖到状况严重才来就医,对于大部分普通百姓来说,已是常态,老大夫早已经见惯,事实上,能下定决心来医馆看大夫都已经是不错的了,还有更多的,不过是去草药郎中那里买两副回来,能不能熬过来,全看老天爷的。
想到这小道童小小年纪,能在长辈倒下后当机立断做下决定,更让老大夫生出一分喜爱。
风灵讲完,老大夫也把完脉,心里大概清楚了,从随行的药童身上接过药箱,取出银针,靠着针灸好歹将李玉良从鬼门关里给拉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老大夫收起银针,并从药箱抓了两包药出来,药童接过,走过来对风灵道:“出诊费加上针灸和药材,一共五十三文。”
风灵慎重的应下,她年纪虽小,但也混迹多时,知道这并不算贵了。
她和李玉良共就一个包袱,李玉良平日银钱收取也并不避着她,于是还算熟悉的翻出了放钱的荷包,拿出一串用黑线串起来的铜板,发现能数到五十三个的时候,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药童倒还耐心,等着她一个个数给他,然后接过她两只小手捧过来的一堆铜板,一只手抓进衣兜里,一边也暗自感叹:别人家这么大的小娃娃,能数到十都不错了,更别说他方才看着,暗自跟着她一起数,发现她竟然都没有出错。
收了钱,药童将两包药递给她,好心嘱咐道:“一次煎一包,两碗水煎成一碗水给病人服用,煎完水的药渣不要倒了,晚上还可以再煎一次,病人一天喝两次药,这两包是两天的量。”
药童说完,老大夫也提点道:“如果今天喝完药,病人不见大好的话,那第一天的药渣也不要倒了,第二天还能再煎一天,但是第三天就不能了。这样两包药就可以吃四天,就不用担心病人后面反复了。”
没钱的人家里买药,总是煎了又煎,这也是省家之道。老大夫方才见她数完钱给药童,自己手里已不剩几个了,看他们这老病小弱的,兼之小孩也算聪明可爱,便忍不住心生几分怜爱,出口提点。
风灵立刻感激的应下,将人送到门口。
那老大夫见到屋墙边不远的一丛野葱,想了想,走过去,朝风灵招招手。
等风灵小跑过来后,老大夫才蹲下身,扒了几根野葱,指着它道:“认得这个吗?”
风灵瞅了一眼,点点头,“是野葱。”
老大夫点点头,把葱递给她:“可以把葱白切细,跟米熬成粥,有醋的话也可以加一点,趁热给病人吃。”
风灵接过葱,高兴的点点头,“谢谢大夫爷爷!”
“行了,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病人。”老大夫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跟着药童一起下山去了。
风灵又送了几步,等人走远了,赶紧将剩下的葱全拔了,这才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