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图书城上有不少教室,外租给培训机构办培训班用,时元小学时在五楼学过素描。
时元和尹文瑶约定了12点图书城门口见,因为尹文瑶上午还有两节声乐课。
时元到时还早,在隔壁大厦的一楼奶茶店门口盯着菜单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买了一杯香芋奶茶,想了想,又点了一杯不加糖的金桔柠檬。
奶茶喝到一半,玻璃门外热闹起来,一群身着黑色T恤的少女鱼贯而出,每个人的衣服正前方,都印有一个花体的“舞”字。
时元低头看向腕表,抬头正好看见尹文瑶推开皮革门帘出来,她的马尾被绾成了一个髻,高高地顶在头上,四周掉落些许碎发。
时元清脆呼喊一声,对上她搜寻的目光。
“这杯给你的,和店员说了不加糖,可能有点酸啊。”一路小跑过来,时元把未开封的金桔柠檬递到尹文瑶面前。
尹文瑶一脸惊喜地接过,“谢谢,我妈从来不让我喝这些,但是我一直很想偷偷尝尝!”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吸管插进杯中吸了一口,顿时呲牙咧嘴,缓了几秒后咯咯笑了,“真的好酸……但是好爽哦!”
“你要不要尝尝我这个?香芋的,没有那么甜……但应该比你的那杯甜。”时元没作多想开口,又有些犹豫,感觉自己像诱惑夏娃偷吃苹果的那条蛇。
“好啊!”尹文瑶从自己的杯子里立马拔出吸管。
时元见状打消疑虑,也拔出自己的吸管,把杯子伸向尹文瑶。
尹文瑶将吸管顺着时元戳开的洞放进去,低头浅浅啜了一口,又接着深吸了一大口芋泥,最终满足地拔出吸管,舔舔底部,笑眼明媚,“果然,还是甜的好喝。”
两人的午饭在附近商城底下的小吃街解决,尹文瑶点了一份蔬菜沙拉,时元点了一份土豆牛腩盖饭。
“生的好吃吗?”时元看着尹文瑶面不改色地吃下一颗绿油油的西兰花。
尹文瑶淡淡说:“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你这真是为艺术做出了巨大牺牲啊。我听我妈讲,说跳孔雀舞那个,叫什么来着,五十多了,为了舞蹈还是长期节食,听说平常只吃点苹果,这就是热爱的力量吧。”
尹文瑶笑着摇摇头,“我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情,坚持一辈子,需要有很强的信念感吧,”她斟酌了一下词汇,继续说道:“学舞蹈也好,声乐也好,只是我妈想让我中考能加分罢了。”
“那你自己呢?”
这个问题像是突然给尹文瑶施了一道静音魔法,她沉默良久,怔怔地,望着并不存在的远方。
逼仄的小店里,两人背对过道,并排坐在高脚椅上,面前只有一堵贴满菜品的墙。
“我就是随口问问……”时元讪笑,暗骂自己多嘴。
“小时候,我看见电视上的人唱歌跳舞,跟我妈说我也想学,她就把我送到了兴趣中心,当时那个老师让我随便比划了两下,就夸我是个好苗子,我妈听了开心得不得了,二话没说给我报了名。”讲到这儿,尹文瑶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那个时光深处的小女孩。
“放学后学,周末也学,一学就是这么多年,后来我妈听说中考高考都有艺术特长加分,给我报了更专业的培训班,想让我当艺术生。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了,各种压力越来越重,有时觉得真的挺累的。”尹文瑶的神情逐渐黯淡。
“累了就休息一下呀,为什么要绷这么紧?”时元回想起自己的经历,说:“我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素描,刚开始很有成就感,但是后来一直重复画各种静物排列组合,觉得实在太无聊了,然后我就再也没去了哈哈……不是,我是想说,只要有基本功,即使丢了一段时间,捡起来也不难的,不知道唱歌跳舞是不是这样哈。”
打开了回忆的匣子,时元挠挠头补充道,“说起来,我小时候还学过半年的电子琴,三个月的二胡,半学期的笛子,还有之前去景德镇买的勋,全都是半头而废……我妈都骂我小猫钓鱼。”
尹文瑶被逗笑了,“你还有放弃的权利,你很幸福。”
即使三分钟的热情最后冷却,还有父母的期望,自己的不甘心。那些被抛弃的玩乐和挥洒的汗水,都在漫长时光里演化成新的动力,虽没有那么光辉纯粹,却是她黑暗航线里的遥远灯塔。
尹文瑶俏皮地眨眨眼睛,“谢谢你,时元,我会慢慢调整心态,但我不能停下来。”
“我相信你肯定能行!嗨呀,下午咱们还练歌,我吃这么重口味的,不能吃了,不能吃了……”时元一拍大腿,头摇得像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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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家,母亲已提早下班,在厨房里忙活着。
“练得怎么样了?给妈妈来两段?”袁丽莉听到声响,从厨房中探出头,靠在门上打趣。
“唱不动了。妈妈,你这样和那些过年时要求孩子在亲戚朋友面前表演的家长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