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殿内,玄煜盘膝坐在榻上缓缓收势。
六百年前一战,这具身体遭受重创,丹田、经脉、肺腑具毁,连续服用了四日蕴含灵汁的血,加上调息,勉强修补了丹田,经脉正在逐渐恢复。
光离行礼被玄煜叫起身后,站定道:“君上,今日可好些了?”
“有所改善,不过,要想痊愈,尚且需要些时日。”玄煜抖了抖身上绣着曼陀罗暗纹的玄色光袖长袍站起身,披散的在肩头的青丝滑下肩头。
光离立刻请罪:“是属下无能,未能取得灵汁。”
玄煜迈步下了台阶,错身经过光离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淡淡道:“无妨,那人既然吞了灵汁还将其炼化,日后便当味药材长久养着也挺好。”
光离颔首:“多谢君上宽宥,属下有一件事想向您禀报...”
玄煜踱步来到窗前,看着天边日渐饱满的明月:“有话直说。”
“是,属下是想说吞下灵汁的那名修士接连放血四日恐...”光离话未说完,门外传来求见声,光离立刻打住话茬,“君上,是今日第三次的血送来了。”
“拿进来吧。”
“是。”
光离疾步上前打开殿门,稳稳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托盘,随即将殿门重新关上,自己端着血来到玄煜身侧,站定后取过试毒银针试了试,见针尖未曾变色,这才躬身高举托盘递给玄煜。
碗里猩红的液体尚带着温热的温度,腥气扑鼻,玄煜取过碗,送到唇边,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神色淡然的仿佛喝的不是血而是一碗汤,一碗水。
放下碗后,玄煜的唇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血迹,似是涂了浓艳的胭脂,衬得那张本就精致昳丽的容颜更添几分妖冶。
玄煜抬手拭了拭唇,殷红的血沾在指腹上,玄煜轻轻捻了捻手指,随后漫不经心地在托盘上的帕子上擦了擦,幽幽道:“味道不错。”
光离身子一凛,将头垂得更低:“属下明白。”
玄煜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将目光重新投向天际:“行了,出去吧。”
光离恭敬告退,直到退至殿外,晚风一扫,汗津津的脊背汗毛纷纷竖起,他闭上眼缓了缓,长长吐出一口气。
六百年不曾见过魔君,他方才险些触了魔君的霉头,真是太大意了。
思虑再三,光离将托盘随手塞给下属转身朝梦渊住处的方向走去。
夜里起风了,不知哪里飘来的乌云缓缓遮住了原本清朗的夜空,整座魔宫都笼罩在黑暗之下。
位于魔宫外西南角的地牢中,几名当值的守卫正在喝酒。
一名巡视完牢房出来的守卫看着喝酒的几人有些恼火:“前些日子刚着了火,你们怎么还敢喝?!”
喝酒的人中,有人大大咧咧道:“哎呀,没事儿,总不能再着一次吧?咱们哥几个不至于那么点背。”
另一个人敲了敲一旁的酒碗:“就是,你别瞎想了,赶紧过来吧,都给你倒上了。”
“万一真出事了...”
“那就算咱们倒霉,嘿,我还就不信了,什么事儿都能让咱们碰上。”
原先规劝的守卫见几人喝得畅快也按捺不住酒瘾,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辛辣刺激,他忍不住哈了一声,暗道一声痛快,嘴上却道:“我今天得少喝点,咱们不能都喝多了,不然被上头发现了咱们都得...”
“行了,烦不烦啊,快点满上。”
一帮人端着酒碗边吃边喝,有说有笑,谁也没发现地牢门口的火把剧烈地晃了晃,紧接着又蹭得一下窜得老高。
夜半时分,有人惊呼一声“着火了”。
只见魔宗内西南角火光冲天。
魔宗内人声嘈杂,众人来往奔波灭火。
此次的火与上次相同都是水浇不灭,见风疯涨,取自无昼沼泽地下的青蚀焰。
今夜恰好西南风,火势一路朝着魔宫的方向蔓延。
这下,场面更热闹了。
左右护法并四位令使都被惊动了。
许流风站在魔宫的城墙上,身后跟着少阳令陆谦和太阳令殷拜岳,光离匆匆赶来身后跟着雷蛟。
许流风回过头,勾唇一笑,看起来心情颇好:“右护法来得有点晚,莫不是公事繁忙,分身乏术?”
光离一改往日的和气,冷下了脸:“是不如左护法来得早,左护法今日怎么没有留在天魔殿守着老魔君,反倒是有时间跑来看热闹?”
许流风唇边笑意微顿,不着痕迹地审视着光离:“今日阵仗有些大,连老魔君都惊动了,他老人家特意遣我来瞧瞧。”
光离道:“没想到一点儿小事居然惊扰了老魔君,真是罪过。还请左护法帮忙回禀一声,我们定然会尽快将火势扑灭,至于失火原因,我也定会给老魔君一个交代。”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