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棠本就难受,此时头朝下,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
鼻尖是男人身上久不沐浴换衣的汗臭,激的人一阵阵作呕。
苏愿棠自知这次是自己与虎谋皮反被噬,可她别无她法。孟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不敢赌自己能活着逃出来。
太阳渐渐升了上来,上山的路越来越陡。
赵二留下小弟收拾残局,自己背着苏愿棠先一步上了山。
耳边男人呼吸愈发粗重,苏愿棠猜测,这人许是有些累了。
四周是高大的杨树,她趴在男人的背上,趁着他休整的间隙,猛地在男人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混着男人身上咸湿的汗味在口腔炸开,耳边一声惨叫响起,苏愿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被赵二从身上扔了下来,后背撞在路旁的石头上,疼的她瞬间落下泪来。
“臭婆娘,别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子不给你留脸面。”说着他松了腰带,朝苏愿棠扑过去。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拼命朝后挪动,右手碰到路旁的石头,苏愿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赵二头上狠狠砸去。
男人的怒吼和女人尖锐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石头滚落留下一串断断续续的痕迹。
苏愿棠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神情呆滞。
过了半晌,她将压在身上的男人翻开,小心翼翼探了探鼻息。
很好,没死。
她不敢原路回去,只能从没有路的林子里穿过去,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月亮都渐渐爬上枝头。
漆黑一片的林子里起了雾,冷清的月色照着满地落叶,四周安静的可怕。
苏愿棠强撑疲惫的身体往前挪,脚下被藤蔓绊住,重重摔在地上。
身上鲜红的嫁衣被树枝划破,露出里面淡青色的衣裙和一节伤痕累累的小臂。
头上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苏愿棠心里一紧,她拾起一节木棍双手紧握护在身前,“谁?”
又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忽然眼前一亮,一盏用金子铸成的莲花灯落在脚边,原本将要熄灭的灯芯点燃地上的枯叶,周围瞬间亮了起来。
苏愿棠急忙用脚踩灭点着的叶子,“有人吗?”
无人应答,苏愿棠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应。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正亮着微弱烛光的莲灯。
云通离京都本就不远,可苏愿棠走得慢,硬生生花了三日才走到京城。
永宁侯府。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两侧挂着崭新的红灯笼,门口玉石台阶雕凿出祥鸟瑞花纹样,可谓是奢华至极。
谁人不知,永宁侯的嫡子已被皇帝亲指了郡主为妻,成婚的日子就是这几日了。
是以永宁侯府上下在得知有个乡下丫头拿着玉佩来结亲时,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谁也不敢走漏了风声,期满皇上 可是杀头的重罪。
偌大的院子里,苏愿棠安静的站在那里,面前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
“大娘子今日不在,姑娘请回吧。”
苏愿棠神情疲惫,“愿棠知道自己身似浮萍,也绝无高攀之意,只是家中艰难,走投无路才不得已打扰。”
她顿了顿,“父亲年迈身子又不好,愿棠实在担心,不如妈妈回了大娘子,让愿棠离开吧。”
“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带着老太爷的玉佩,就是咱们候府的贵客。往后姑娘就安心在府里住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们去做。”春妈妈脸上堆着笑,朝身后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姑娘身边还没人伺候吧,这是芽青和木阳,往后就照顾姑娘的起居。”
“苏姑娘好。”两人上前行了礼,便站在苏愿棠身后。
“那我父亲……”
“姑娘放宽心,老爷知道了,已经遣人去照顾了。”
苏愿棠低低咳嗽了两声,她比来时清瘦了不少,眼角眉梢带着病气,倒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美。
“姑娘如今病了,还是不要多走动的好。”春妈妈朝后避了避,掏出娟帊遮住了口鼻,“家里事多,老太太是不管事的,您先歇息几日,等我家大娘子有了空,自然会传您过去。”
“我知道了。”苏愿棠低低应了一声,“劳烦春妈妈替我问老太太,大娘子安。”
春妈妈笑着,“那是自然。”
她看了眼天色,已是到了午饭时候,想起今日是平阳郡主来家里的大日子,“芽青、木阳,带姑娘回去,仔细看顾着,若是不尽心伺候传到我耳朵里,就让你们老子娘给你们领回家去。”
三人回了苏愿棠居住的小院。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颗粗大的银杏,风一吹便扑簌簌落下许多,十分萧瑟。
等苏愿棠独自进了屋里,才收去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