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正房侧边排列的小屋,便是为贴身侍女所设,每人有着独立的一间。
夜已至,月色如水。
蔻丹带着白南絮,推开其中一处空屋,点燃了灯。
只见屋内,已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床榻上挂着纱帘,桌案上摆着香炉,梳妆台上放着妆奁,连衣橱内,都已经备了几件衣物。
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白南絮难掩心中的激动,笑逐颜开。
蔻丹也被白南絮的情绪感染,扬起嘴角,将房间的钥匙交到她手上:“现在这里还有些空荡,以后领了月钱,你便能自己添置些喜欢的东西了。”
“谢谢蔻丹姐姐。”白南絮攥着钥匙,甜甜地叫着。
“在内院,务必要遵守规矩,这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切记,在内院伺候,手脚要麻利,做事要细心。”蔻丹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到桌案上。
“今晚你便给我仔细看一遍,主子那边,由我伺候便好。”说完,蔻丹匆匆便走。
待人影不见,白南絮将房门的木栓插好,才坐到桌前,翻开册子。
【鸡鸣初起,穿衣梳洗毕,洒扫正厅,设桌椅。
老爷夫人起,则拂床襞衾,伺其盥漱。
......】
总结下来,老爷白日都在外打理店铺,早出晚归,而大夫人是一个极其注重条条框框的人,作为内院的侍女,生活十分规律。
除了初一和十五,大夫人要彻夜诵经,需要伴其左右,其余时候,大都能按时歇下。
有规律,便更好掌控了。
白南絮再将册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突然注意到末页的角落还有一些小字。
“除了行礼,不得主动与大少爷说话;除了夫人主动发问,不得提起二夫人和二少爷。”
这两句话,简短精炼,十分实用。
白南絮有些哭笑不得,蔻丹这姑娘,性子还真是有趣。
不过......
白南絮的眼前浮现出碧丹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眸。
曾经,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不知道从何时起,便鲜少再见面。但是从蔻丹的话来推断,碧丹依然是在钟离府之内,却不知被安排去做什么神秘的事,以至于要她来顶替职位。
思及此,白南絮将册子合上,抬眼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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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明星稀,风势渐猛。
周围的房屋灯火已暗,内院一片沉寂。
避免引人注意,白南絮特意穿了暗色的粗衣,趁四下无人,走出房门。
内院的大门已经插上了闩,走到围墙前,白南絮深吸一口气。
足尖用力点地,她顺着墙壁,一个翻身,落在了屋顶上。
有些站立不稳,她连忙展开手臂,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后,才小心翼翼地迈开了步子。
到后面,白南絮的胆怯消失,步伐愈发轻快,真有一种自在翱翔的感觉。
巡夜的侍从们在院外徘徊,全然没有注意,一抹暗影从屋顶上滑过。
站到高处,果真能看到更多。
白南絮以俯视的角度望着各个院落,恍然间,似乎体会到燕娘当初在深宫几进几出,勘破一切的感受。
也不知走了多久,护卫巡过一轮,渐行渐远。
白南絮停住了步子,目光凝滞在不远处,灯火依旧的藏书阁。
这么晚了,这藏书阁,又是为谁而开着呢?
疑团窦生,白南絮屏住呼吸,往这个方向又迈进了几步。
就在她准备从墙檐翻进藏书阁的院落,却依稀看见,黑暗之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芒。
这是剑光!
白南絮直觉危险,便立刻换了个方向,双脚落在墙外,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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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内,两排精致的瓷灯将整层照亮,光线充足却并不刺眼。
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偶尔抽出一本,白衣公子也只是随意翻翻,便又迅速放了回去。
看样子,他是在寻找着什么,但眼底里却毫无焦躁,而是一片淡然。
一阵清风闪过,黑衣少年出现在房内,恭敬一拜。
“外面怎么了?”白衣公子漫不经心地问。
黑衣少年将剑插回鞘中,唇角微勾:“像是只燕子,笨手笨脚,误闯了此地,不过,倒是识趣,自个儿溜远了。”
看着少年的动作,白衣公子轻轻摇头:“阿涣,在兰城,不必草木皆兵,免得招惹是非。”
“明白,公子只想清静清静,属下自有分寸。”见白衣公子不再多说,目光已凝在书页之上,黑衣少年闪身离阁,不再打扰。
踏出房门,黑衣少年一看柱子后定定站着的碧衣女子,蹙起眉峰:“公子这边,我守着就好,你退下吧。”
“公子挑灯夜读,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