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芸娘这回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这一番话简短明晰,部分持怀疑态度的人也开始指摘芸娘,一时间蔬菜叶臭鸡蛋满天飞。
“真是贼喊捉贼,不知廉耻!”
“居然是偷的人家的方子,还做出来那么难吃的东西!太不要脸了!”
杨岳之在铺子里观望着,刚一冒头,就有一群人怒骂着往他这砸鸡蛋,只得让铺子里的伙计上。
“你们做什么?”眼看杨记酥点铺这些个伙计不怀好意地围上来,牵水神色一凛,“云华,快去报官。”
云华还未走出两步,竟被两个伙计围住,一时怒不可遏:“光天化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别让那个祸害跑了!”杨岳之在铺子里远远指着纪潇道,“就是他坑害我家,速速扭送报官!”
手腕被两个伙计擒住,纪潇一惊,看出这杨岳之是狗急跳墙了,竟在大庭广众下动手,死活要拉她垫背。
“我看谁敢。”
这时候,一记手刀利落劈在那伙计腕上。
那伙计厉声惨叫,还没缓过这痛,又是当胸一脚被踹翻出去,倒在地上被义愤填膺的群众狠狠踩上几脚,唾了满头口水星子。
洁净的帷帽色如白雪,随风而动。
少女足尖点地,优雅旋身而出,电光火石间几记劈手扫腿,连连倒地声起,几个伙计如烂泥糊了一地。
“你会功夫?”纪潇惊讶盯着身前收袖站定的少女,满眼崇拜。
谁能想到呢,名动山河的南风馆第一花魁,竟还有如此绝妙身手!
“潇郎别怕,我护着你。”牵水走近,凑至她耳边,隔着帷帽轻纱,声音柔蜜,“若说与旁人,可当心小命哦。”
纪潇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
她懂,她懂,这就是所谓的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嘛。
突发状况令杨岳之有些措手不及,他朝一帮软趴趴刚爬起来的伙计喊道:“今日抓不住这罪魁祸首,你们便别拿工钱了,回去喝风饮露罢!”
眼看一群伙计抄起笤帚板凳来,牵水神色变了。
纵然她有一些功夫在身,终是女子,又无武器在手,如何敌得过这些被下了死令的伙计?
众人僵持之际,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高挑雍容的贵妇人。
几个凶神恶煞的伙计见了她顿时愣在原地,张口结结巴巴喊了声“夫人”。
白清澜理都没理他们,走上前拽过芸娘,就是狠狠一巴掌将她扇翻在地。
“贱人!”
芸娘本欲怒骂,抬头见了她脸色都吓变了,就听对方叱道:
“你竟……还敢让她出现在我眼前!”
她后半句是对着杨岳之说的,一时不知到底骂的谁。
白清澜听说铺子里出事,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赶来,没想到看见这般场面。
多年前她拿着宝剑抵在杨岳之脖颈间,那床帏之中颤巍巍哭啼啼的女子,可不正是眼前这撒泼的妇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痛哭起誓、多年来做小伏低的夫君,竟又一次狠狠地辜负了她。
“娘子……你怎么来了?”杨岳之脸色发青,再顾不得旁的,顶着众人的撕扯痛骂迎上前来,“娘子莫生气!都是这妇人纠缠于我,与外头那阴险小人勾连,陷害咱们家铺子!她还逼我休妻哪娘子!”
“你还敢骗我!”白清澜泪水盈盈,攥住了他的衣襟,抬手想打巴掌,终是众目睽睽下留了情面。
“纪郎君家的辣卤我是亲口尝过的,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能力不济还心术不正!想我白家一门是如何堂堂正正的生意人,这些年都给你败光了颜面——”
白清澜抹去泪水,几番哽咽,回身向众人深深鞠躬。
“大家放心,我家酥点铺乃这棠梨镇数十年的老店了,不会连这点信誉和担当都没有。今日出了这般事,该赔的赔,还罚的罚,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纪潇看着那贵妇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颇为动容。
这白家娘子果真女中豪杰,比男子更有气魄担当,只可惜所托非人,一次次的原谅只换回对方的肆无忌惮。
“说得好。”
这时,人群中慢慢走出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者,虽年迈却衣着富丽,瞧着气度不凡,尤其那双眼中蕴着精光,瞧来便不是寻常人物。
“爹爹,您怎么来了?”白清澜见了老者,匆匆上前,“竟劳动了爹爹,女儿实在不孝。”
“多年前我便劝你,可你偏偏不听。”白弘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女儿的肩,“也罢,今日爹爹且帮你做个了断。”
杨岳之一见岳丈,又听这话,腿肚子一软竟是跪倒在地,哀哭出声:“娘子!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实在是猪油迷了心哪!”
“岳父!您看在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